林竹醒来，看到身边有两个人，一黑一白，跟黑白无常似的。
“我死了？”眼前的景象，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里是死后的灵魂沉眠之地。
三人身处一叶孤舟，船下是一条透明的丝带，左右前后延伸不见尽头，波光粼粼，散发着奇异的微光。白无常划桨，荡开一圈圈波纹，推着小舟前往极远处，光芒聚集之地，如同初阳破晓的光明之曦。
四周的空间则是一片混沌，空洞的混沌。船下的河流发着微光，倒也不显得漆黑。
“哟，醒了？”黑无常靠坐在船头，微微坐直。
“我死了？”林竹还是重复这一句话。
“没有。”河水浮出一个个光点，白无常停止了划行，任船自走，船桨轻轻划开水面，引起一层涟漪，白无常回头，林竹突然觉得这么寄了也不错。
这白无常长的着实好看。
就算他是个男人，林竹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白衣翩翩，面如冠玉。
那个黑无常林竹也认出来了，这是把自己从家里劫走的应某。
于是，林竹抛出了非常经典的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你们又是谁。
“这里是羽沉河。”白无常轻轻开口，声音也有着柔和的美感。
“艹，那我不还是死了吗。”林竹躺在船上，摆烂，“钱也没交，你把我扔下去得了。”
都尼玛到羽沉河了，地府都把生意做到冥河了，林竹应该死了个透了。
起猛了，看到黑白无常在冥河上捞人了。
显然，这二位有读心之能。
“林竹，我姓应。”应某人拍了拍林竹的肩膀，“我是禁名者，世间容不下我的名，我的真名是不能告诉你了，你叫我无归就好。”
“乌龟？(?°?°?)”
无归沉默一下：“……算了，你随意吧。”
“叫我百冥即可。”白衣人这时也坐在二人边上，煮起一壶茶。
“你又不是禁名……”无归看了百冥一眼，转而对林竹说，“他叫百里羽沉，你叫他羽沉就行。”
“那应前辈，您是不是叫应无归？”
“无归是我的号，百冥是他的号，他不是禁名，所以可以这么叫，但我不行。”无归耐心解释道。
“嗯……”林竹点头表示了然，随后又有一个问题，“呃……二位把我叫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无归这回坐直了身子：“你终于问了……”
百里羽沉看着二人，轻笑一声：“他不好意思说，等你开口问呢。”
“……”真是有种高人特有的傲娇。
“我们需要你帮个忙。”既然林竹都问了，无归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很多奖赏，力量、权力、财富、女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快乐你也能给吗？”
“如果你能接受失去除了快乐之外的全部情绪的话，我能让你一直快乐。”无归道，“说说你的具体要求吧，我会在尽量不伤害你的情况下完成你的诉求。”
“我会笑着笑着就哭了吗？”
“不会，除非你打哈欠。”无归语气自信，“我以前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只要你想，我能让你跟我现在一样快乐。既然你说了你想快乐，那我就不会再让你感受到任何悲伤。”
“咳……”百里羽沉轻咳一声，“扯远了吧。”
“哦，说正事。”无归也是在轻浮和严肃之间没有任何过渡的，“帮我们杀四个人。”
“我……”
“无关对错，莫问缘由。”无归八个字堵住了林竹的嘴，“我们会带你见到他们的，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为什么要你动手，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行动。”
“……”林竹略微犹豫一下，也答应了。
百里羽沉点了点头，伸手从羽沉河里打捞出四个光点，代表着四个世界。
“去吧。”无归的手放在林竹背上，带着林竹走到一个光点前。
林竹感觉他好像要推自己，但不太确定，于是……好吧，林竹回头的原因跟这个没关系。
“你说能给我女人，能给啥样的？”
不知为何，林竹感觉无归早就知道自己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任何迟疑与错愕：“只要你想，我能给你找个跟魔尊老婆长得一样的女人。”
林竹咽了一下口水，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怪不得是长得一样的女人，如果是本人的话，想必无归也活不下去吧。
“如果你管不住你的老二，那么你的老二就会变成你的老大。”百里羽沉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二人。
无归用诧异地眼光看着他，正好奇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时……
就见百里羽沉低下头，傻呵呵地笑着：“是这么说的吧大哥？”
“……”林竹只觉得先前百里羽沉的形象崩塌，看来这两没一个正常人。
“切——我看你就是几把上长了个人。”无归切了一声，感觉这才是自己认识的百里羽沉，嗯，对味了。
“切什么切，等我大哥醒了第一个撅的就是你。”百里羽沉说着，感觉甚至想拍拍他的大哥，“大哥没事，你先睡。”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无归不再理会百里羽沉，看向林竹。
“没……没了。”林竹表情僵硬的笑了笑。
“好，那走你。”无归轻轻一推，将林竹送入其中一个光点。
…………
时间是，太阳结局，v震天杀穿荒坂塔不久。
“早上好，夜之城！昨天的死人大乐透是满打满算的……夺少？！”
得益于无归选了一个好地方，在一帮子煞笔割肾的中间，“嘭！”，我们的赛博大判官林竹到了。
又得益于选神界的秩序，还有理想城的教育，我们的小林崽子心里充满了正义感，而且幸运的是，小林崽子的三观正确，所以他所执行的正义是被大多数人认可的正义。
于是，林竹一路从沃森区杀到狗镇，从夜之城杀到荒土再跑回来，从漩涡帮杀到ncpd……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ncpd杠上的。
这是一座腐烂到骨子里的城市，这藏匿于绚烂霓虹之下的肮脏污垢。
夜之城的警方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那些黑帮的杂种更不用说。
那一晚，林竹甚至还杀了两队暴恐机动队……不是因为林竹只能杀两队，是杀了两队以后，就没来了。
量级上的绝对碾压，不管是电能还是热能螳螂刀都破不了甲，狙击枪就算击穿心脏、打爆头颅林竹也能恢复——尽管林竹的不灭骨在镇御者及以上的能力者看来和不灭仍有很大差距，但在2077里，这就是真正的不灭。
（玄铁可以杀死林竹，但当时时间不允许，剧情不允许，作者不允许，玄铁只是远远射了一箭，只是大致确认结果就离开了。对于现在的林竹来说，任何一个善战镇御者都可以彻底杀死他。）
机枪也是同理，甚至表现还不如狙击，至于突击……谁突突谁还不好说。（黑客？除了第一队来会带黑客，见到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义体，连接口都没一个的玩意之后，后面应该就不会带黑客了……吧？）
除非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在城里怎么可能投放这种程度的武器？所以当林竹杀到荒土，在劫痕的帮助下扛了一发导弹差点寄了后，林竹就火速杀回夜之城了。
林竹和v震天的战斗并没有什么悬念……如果没外力干涉的话。
夜幕低垂，林竹撑着伞走在斑斓的灯下，天空下着大雨，磅礴的雨似这座城市发出的怒吼，偶有几道雷霆划破天际，却撕不破这腐朽城市的阴霾 。
林竹默默走着，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么非常科学的世界怎么来的世界意志这种东西，按劫痕的话来说，就是林竹离了原本的天地，作为外来者就会受到此方天地的压制。
和刚来那会比，林竹弱了不少。
恰好，是和砍穿荒坂塔的v势均力敌的水平。
林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几天了，在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后，他发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仅是什么义体都没装，接口都没一个，林竹这几天可以说是活的相当不舒坦了。
在这啥比的城市里，林竹干不出抢劫超市的事情，欺负那些本就处于底层，连生存都是重担的人，林竹不愿去做。
于是，林竹打劫了几个公司狗，暂且解决了温饱问题。
“如果走之前实力能恢复的话……我想重新缔造秩序。”林竹这样想着。
“以你的阅历，我想你并不具备缔造秩序的资格。”劫痕适时地给林竹泼了一盆冷水，“你大可以掀翻这个世界腐烂的统治，但……恕我直言，不论是手段还是经验，你都不足以缔造一个更好的秩序。而且……我们迟早要离开，你所做的，最多是重复理查德·奈特的路。”
“一时的繁荣……在这腐烂的世界里也终将腐朽。”林竹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
“别想这么多，孩子。”
“……你说，那两位叫我来这，仅仅只是让我杀个人吗？”
“啧…………所以我叫你别想这么多。”劫痕“啧”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想到这个，你是不是还想着，别人会根据你这次做出的事情，额外给你提供奖励什么的？”
令劫痕意外的是，林竹摇了摇头 。
“可能很多时候我都在追逐利益……但至少这次……”林竹沉默片刻，“只是单纯的杀一个人这种事，我不干，也有的是帕……人干，以那两位的阶位，这方世界的压制更是不值一提，所以……”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改变主意了。”
一道声音在林竹心中响起。
显然，劫痕是不可能这么快改变主意的。
“无归前辈？”林竹抬头看天，一缕光撕破层云，穿越这无尽的夜，长久不衰。
【任务·长夜终尽】
【目标：解放】
【时限：离开世界之前】
【奖励：一粒余烬砂】
【无归：劫痕说的对，你没有缔造新秩序的能力，将旧时代推翻，已是你所能做到的极限，其余，尽人事听天命。】
…………
羽沉河上，无归随手从那清澈见底又深不见底的河里捞出一粒尘。
这是一粒赤红晶莹的砂，比寻常是砂要大一些，形状也不一样，这是一个由正六边形和正五边形组成的规则多面体，仔细看会感受到一股奇特的美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河里什么都有。
“你也太抠了吧？”
“我抠？这东西我们自己不也就一把吗？”
“woc？一把你就给一颗？”
“……”无归没有说话，抽了余烬砂的一缕气息，再随手取出一滴水，捏成了余烬砂的形状，“一颗我都觉得浪费，这玩意杀谁不是杀？让他杀一个选神之神和杀一个止境之上能一样吗？”
“那万一有止境之上来杀他呢？你还造假？”
“现存的止境至少都跟无量者有关系，谁敢搞他？拿你羽沉河水捏的假余烬砂已经能杀绝大多数止境之下。”无归这会已经把假砂捏好了，“况且，你别跟我说你没感知到。”
“东林？”
“不是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那个是吧？”
“对，就是那个。”
“好吧。”百里羽沉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又不好意思说，等我开口问你了？”百里羽沉翻一个白眼，“那么，小龟龟，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咳……”无归轻咳一声，“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得了吧，这个世界还是你现场捏的……”百里羽沉打了个哈欠，回到船舱，枕着脑袋躺下，“不过是自己想看有人推翻赛博的腐朽秩序，又觉得无量下场过于无趣，找的‘嘴替’罢了。”
…………
林竹今天接了个活。
这是一个新人中间人给的活，胆子很大，内容就是刺杀v。
那天林竹杀穿了半座夜之城，威名赫赫，有这样的人来当雇佣兵，那单子可是花花的来啊！
也不知道雇主是谁，这会，v震天简直是如日中天，敢搞这活，胆子着实不小。
情报显示，v此时正在来生，林竹也就去了。
令林竹感到意外的是，此时来生没有人，甚至连那个门卫（忘了叫啥）都没在。
打开门，只有v一个人在那喝酒。
披着一件武侍外衣，带着强尼的墨镜，身旁，一柄无镡武士刀斜靠在椅子上，正是v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来了。”v示意林竹坐在自己旁边，桌上还有一个空酒杯，显然是给林竹留的。
这会，林竹大概知道委托人是谁了。
“如果可以，我不想死，如果我要死，我希望我能死的轰轰烈烈。”v和林竹碰了一下酒杯。
看来是林竹的到来使世界线改变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这个任务的？”林竹问了问，“你总不能一直空着来生等我吧？”
他确实有点好奇，v显然知道林竹要来，支走了来生所有人。
“你会不会接我不知道，但你接了，自然有人通知我。”
得，这波林竹像个傻逼。
“所以，我们直接开打吗？”
“不急，如果我要死了，至少让我把这杯酒喝完……你也一样。”
“好。”林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不怎么喝酒，只觉得这杯酒如刀子般划着自己的喉咙。
“艹，真tmd是好酒啊……”
（个人觉得，赛博朋克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顺从自己内心的，所以v可以是另一个自己，所以性格我也就这么写了，如果觉得和人设不符，也就看个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