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不欢而散。
当然“不欢”的可能只有秦明谦一个人，老爷子斩钉截铁的态度，彻底断绝了他的小心思，灰溜溜地就走了。
除夕除了吃年夜饭，必不可少的环节当然还有看春晚。
少了碍眼的人，家里的气氛反而好多了，一起围坐在沙发旁看电视。
秦淮山心情看着也不错，播放京剧节目时还会跟着哼两声，只是老人家习惯了早睡，看了没多久就回去睡觉了。
现在已经没有守岁的要求了，陈砚知干脆把电视关了，拉着秦珩回房间，一关上门就紧紧抱住了他。
“怎么了？”秦珩有点不明所以，手下意识地把怀里人抱紧。
陈砚知脸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声音被压着，显得有点闷闷的，“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都注意到了，秦明谦说了那些话以后，秦珩就很沉默，后来看春晚的时候，倒是和平时差不多，可总觉得像心里藏着事。
看到秦明谦那么惦记另一个孩子，却对自己不闻不问，还是会伤心的吧。
想着，陈砚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一副安慰的样子。
“我开心。”秦珩也在他后背上抚了抚，诚实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有你在，我很开心。”
“好，那我们不管那个人说了什么，都不要放在心里好不好？”陈砚知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秦珩有点疑惑地对视，怎么扯到那个人的？
从陈砚知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心，心念一动，秦珩好像明白了，他是不是误会了，觉得自己在因为秦明谦伤心吗？
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好像是后来在思考秦明谦儿子要回国的目的，走了会儿神。
想明白不过一瞬间的事，秦珩轻轻把他的脑袋按回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声，心里迅速闪过一个想法。
果然是伤心了，陈砚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有点心疼，不由又抱紧了一点。
“砚砚。”秦珩用脸颊蹭着他的头发，声音有点小，带着明显的低落，“我有点不开心。”
“我知道，我知道。”陈砚知连忙应了两声。
“你今晚可以陪我吗？”秦珩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祈求，怕他拒绝，又补了一句，“不想一个人。”
陈砚知本来有点犹豫的，听到他难掩伤心的语气，立刻答应了，“好。”
秦珩抿了抿唇，克制住快要上翘的嘴角，轻咳了一声，维持着刚才的语气，“谢谢砚砚。”
周围安静下来，能听到外面的烟花声，一簇一簇炸开的声音，一如秦珩现在的心情。
答应得很快，等秦珩拉着他走到床边的时候，陈砚知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慌张，手指捏住裤子搓了搓，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爷爷睡了，不会上楼来。”秦珩握住他的手，明白他想说什么，立刻说道。
“不是，我……”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秦珩接过他的话，凝视着他的眼睛，“只是想新的一年，睁眼就能看到你，不会做别的。”
陈砚知的顾虑，被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不由笑着捏住他的脸，“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没有很早，只是刚刚想到的，秦珩笑着在他嘴角上亲了亲。
中了苦肉计，却根本不知道的陈砚知，乖乖地枕在秦珩的手臂上，伸手戳了戳近在眼前的下巴，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完全没有睡意。
“睡得着吗，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秦珩揽着腰把人抱得更近一点，低头就对上他睁得大大的眼睛。
“好啊。”陈砚知立刻点头。
“从前啊……”秦珩自己也没听过什么睡前故事，随口瞎编了几句，手轻轻在他后背拍着。
低沉舒缓的嗓音，和有规律的轻拍，还真的有催眠的效果，陈砚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秦珩的声音慢慢停了，低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笑了，笑得异常满足，轻轻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晚安。”
睡了舒服的一觉，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秦珩的时候，陈砚知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拉开他的手，马上就想下去。
秦珩也醒了，察觉到他的动作，又一把拉了回来，抱住人笑得开心，“早。”
昨晚上情绪上头，现在清醒了反而有点害羞，陈砚知挣扎了一下，“我要起床了。”
秦珩只好放开，看着他脚步有点慌乱地跑进了卫生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美好的一天，从起床就开始了。
洗漱完，他们就下去跟爷爷拜年了，然后得到了一个大红包。
陈砚知开心的表情藏不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向秦珩晃了晃自己的红包。
“我的也给你。”秦珩立刻把自己的递过去。
“不要，我自己有。”陈砚知傲娇地一抬下巴，欢喜地跑到秦淮山旁边，陪他聊天。
新年就是吃吃喝喝，走亲访友，和亲友再吃吃喝喝的过程。
初二，陪秦珩接待了一天拜年的人，初三，他们又坐上飞机，准备去海市给秦珩的外公外婆拜年。
至于“陈砚知”的亲戚，他也是听秦爷爷提过一点才知道，当初家里只剩下他时，那些亲戚仗着他年纪小，想要哄骗他的家产，好在他爷爷留有遗嘱，把他托付给秦家了，才没得逞。
之后也和那些亲戚断绝关系了，过节过年从不联系。
但他也没见过秦珩的外公外婆，而且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说是拜年，还有点见家长的意思，想着他就不由地紧张。
“别紧张，外公外婆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长得好看又活泼的小孩了。”秦珩握住他的手，笑着安慰。
“你怎么知道？”陈砚知的注意力稍微被转移了一点。
秦珩靠过去一点，贴着耳边说：“因为我也喜欢。”
又逗人，陈砚知推了他一下，故作镇定地说：“我才不紧张，我给爷爷拜年也没紧张啊。”
秦珩赞同地点点头，没戳破他，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
不过闹这一下，陈砚知确实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