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重登时就恼了，掀被子把人盖了才翻身下床，指着全子阴阳：“你是吃白饭的？怎么办事儿的！曹统帅来了都不说一声！！”
全子委屈得很，曹川这人行的快，风风火火的，自己只来得及咳一声他便走到跟前了，加上那暴脾气，自己当真是拦不下。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殿下这话是骂给曹统帅听的，暗说他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所以忙低了头认错。
而曹川那边……穆行重恼，他更怒。
他们这营帐，不比沙图、戎城时候的，彼时余荔荔毕竟是世家公子哥出身，便按着京城的习惯，寻了屏风来挡着，可两人出来这么段日子，东奔西跑的，早就懒得管这些了，只按这边的，里侧直接就是床榻，所以——
某大伯把自家红玉妹子那不争气的儿子被人压着……看了个一清二楚、仔仔细细。
这人先是一窘，一张硬朗的脸上竟是如铁生锈般红了下，而后马上怒吼出声：
“混账玩意儿！这还没入夜呢！太阳都还挂在西头儿！大白日的净做些偷摸儿的勾当，当老子这营是什么？！青楼妓院吗？！混不知耻！！”
余荔荔在被子底下穿好衣服才下来，也是恼得很：“曹川你倒好生说话，这么大人了进来不知道让人说一下吗？我又不是阿菱那三四岁的小崽子！还有这青楼妓院的，什么意思？你倒会打比方！”
曹川也知道自己这话不恰当，不过他也是真怒了：“一个两个，混是竖子！还没成亲就整日只寻思做这些！这可是刚从云城回来，歇都不带歇一下的！是为了给人看你们身体好还是当真的淫虫上脑？！”
穆行重、余荔荔：……
看穆行重还要再驳，余荔荔把人拦了，挥了挥手让一旁甚是尴尬的全子下去，这才给曹川倒了杯茶，没好气着：“您这怎么来了？”
曹川怒着眼瞪了他下，这才又重复了一遍：“你在云城那战伤着了？现在如何？”
刚刚只顾着尴尬没听仔细，余荔荔这才明白曹川今日为何会风风火火到了这地步——只怕是惦记着自己那伤，心里急，便没被全子拦住。
遂也不气了，只好生跟他答着：“没大事儿，都是些外伤，还不及他那次被东洋奸细那炸药炸的严重。”
自然说的是穆行重，毕竟那次穆行重护着人，实打实地被炸晕了过去，直到现在背上那伤还没完完全全好了的。
曹川之前也是听说了穆行重那事儿，不过没仔细问过，现下听他提起，当然要顺嘴问一句：“殿下那伤如今如何了？”
穆行重仍不满于刚刚的事，白他一眼：“您倒还记得我是殿下，入帐里时倒忘了？”
曹川想驳了他，不过到底被心里仅存的那点君臣之别约束着，可又不愿意承认是关心则乱，只铁着一张脸抱了拳：“老将逾矩，还请殿下责罚。”
穆行重倒也知道这人是为着余荔荔，便只摆了摆手：“免了吧，东海之地，我若责罚曹统帅了，只怕众将也不会跟我过得去。”
曹川看人如此阴阳自己，也不惯着：“众将皆是效忠于陛下的，殿下是太子，那便是未来之君，倒不知为何怕众将跟你过不去？”
穆行重一脸的高深莫测：“因为我要罚你了，只怕他们要被你撒气、被你罚，如此一来，自然要怨我这位始作俑者了。”
曹川：……
他冷笑道：“看来殿下的伤没什么事儿了。”
穆行重更加高深莫测：“背上那外伤没什么事儿，不过……”
说着打量起了一旁的余荔荔，意思很明显——刚刚因着没吃到人，外伤转而郁结于内了。
余荔荔：……
不过这人刚刚也是被撩拨地正在兴头上，此刻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冲曹川应道：“才看了，他那背还没完全长好，不过也差不多了。”
随即又想起来：“您这怎么知道我在云城伤着了？”
毕竟伤的不算十分厉害，他便没让人大肆“宣扬”，而这边过去云城的也就全子和郑果，郑果已经随了赵钰海回京城，明显全子也不是多言之人。
“刚刚去伤兵营，听说的。”他自上回死丁伤兵营那事之后，便会三不五时地到那里看一下。
余荔荔倒是瞬间明白了。
军医大多有他们互通消息的路子，自己在那边受了伤，彼时林双木去了石城还没回来，自然是有其他军医大夫帮忙医治着，那么……消息便可能就此传了过来。
他想了想，接着问：“是那位史东医官儿？还是一不算大的孩子？”
“那我没注意，毕竟营里医官也不是少到只有几个，我只听到个音儿，没注意看，”曹川看他，“你问这个干嘛？”
“您这心倒是大，之前在京城惹了人都不知道。”余荔荔叹气。
曹川听明白了，这崽子是在暗讽他：“兔崽子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子之前惹了你嘴里面那个史东？”
“如今到这边独挡一面了，脾气再如何，那手底下人也觉得是应该的，您倒想想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可做过什么对不起史姓儿……或者白姓儿的人家了？”
曹川皱着眉，片刻后连连摆手：“老子这脾气向来如此，如何能知道？倒不如把这人唤过来问个明白。”
穆行重听了，有些不认同道：“事关散军心的，往大了说，那就是祸乱朝纲、有谋逆之心，人不会承认的，曹大伯倒不如想想有没有什么人是因着你，从京城被流放到江南地界儿的。”
曹川之前没听万小卓说过死丁伤兵营里那些细事儿，并不知道这“散军心”一事，此刻听穆行重说了，有些没明白，便问起了两人这是什么意思，余荔荔这才把他们之前推测的跟他讲了。
“混账！若是我惹了他，只管来寻我就是，何须如此动摇军心！！”曹川顿时怒目混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