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谈野枫无奈地伸手回搂住怀中的顾灼，笑得云淡风轻。
“可你怎么事先不说呢？”
顾灼的双手死死搂住谈野枫的劲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完三生，简单地完成成亲礼后，摆在二人面前的便是分离。
进入忘川河，哪怕你是人的身躯，都会被视为自动放弃人的躯壳。所以，此时他二人只是魂魄的状态，想去人世，必先拥有人壳。
顾灼是天地阴阳二气所化，魂魄被硬生生的粘合，故而必须得有人壳，才能经得起人世间新加的气息。人壳就相当于是一层保护膜，可以保护顾灼脆弱的魂魄不受影响。
至于谈野枫，他虽是青丘灵狐，但天造地设的肉身被地府融合，没有适当的方法根本不能将自己的壳子取出，他想回归人世，以目前来说，还是得找到人壳方可。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就是投胎，重世为人，要么就是夺别人的躯壳。
但是不要忘记一眼，人类的躯壳对于他们而言，使用起来都有一个寿命期，二手货用起来自然有寿命短、不顺手这等烦恼。
“何必搞这幺蛾子，非得搞个成亲礼呢？”
顾灼抹着眼泪，抽搭搭地抱怨。
她以前那个躯壳品质还是很好的，无论是身材、肤质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重生，还会是一样的吗？
顾灼有点小烦恼，女人对于外貌看得都挺重，遑论自古就爱美的蝴蝶人呢？
谈野枫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他哭笑不得地笑起来，“那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外貌重要呀？”
问完他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问题，顾灼现在对他的感情复杂，他并不确信她会选择他。
谈野枫抿抿嘴唇，又习惯性地笑起来，“这还不是你不信任我，怕我真的杀了你嘛，其实这样也好，就算分别，你也能轻易找着我，我也会随时知道你的状况。”
合魂之后，顾灼对于谈野枫的情绪把控更为到位了，她本来就善于倾入人心，合魂更是为她打开了谈野枫的内心。
当谈野枫那一刻心酸的时候，顾灼立刻就觉察到了。
她仰着脸，指腹抚摸上谈野枫嘴角有点深刻的笑纹，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将它抹平，“不想笑就不用笑，笑得我心里难受。”
她的语气低沉，眉目里尽是隐藏心疼。
谈野枫抿唇一笑，心中温暖，刚想张嘴，却被顾灼抵住了唇瓣。
“女人没有了外表，就像孔雀没有了漂亮的外衣。说是内心美，可谁又能在见你的第一面知道你的为人呢？这就是女人的悲哀，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的去棒子国整容的原因。”
“并不是爱慕虚荣，只是男女之间的特征决定了外表、第一映像的重要性。可能会有日久生情，但情到最后，剩下的就是厮摩。”
“我想，你们青丘狐族不也是爱美的种族吗？不管男女，在变成人类样子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尽是俊美不凡、妖娆妩媚。”
顾灼说得叹息，说得诚恳，对于谈野枫而言就是一剂强心药。
他明白顾灼的潜台词，其实她就是在说外表有了才有他们之间后来的所有，虽然顾灼的想法片面，但是也未尝没有道理。
谈野枫笑了下，推了顾灼一把：“快去找孟婆报道吧。我也要去找个新人魂魄去领新的外套了。”
“明天再去吧，何必这么急切。”
顾灼翻了个白眼，拉着谈野枫飞到那个树坑旁边，盘腿坐了下来，然后顺势往后一仰，谈野枫的手臂自然地环绕了上来。
顾灼躺的信任，好像早就猜到谈野枫的举动了。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舍不得你离开。”
顾灼望着黑色的虚空，声音也有些迷离。
他们的过往，就好像一本烂账，根本没有办法算的清楚，感情很快的决定，又很快地被颠倒。
“我觉得，地球的改变，如果不曾死去太多的人类，也未尝不是一次很好的改变。如果早有这些莫名的能力，又何必造出那些污染空气的化学材料。大概人类的科学家也想不到最根本的还是空气的成分。”
谈野枫的目光落在顾灼纤长的眼睫毛上，笑得恬静温柔。
“大概爱里没有什么固定的定律，有些爱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不是因为地位、身份，只是因为就是这个人。这个道理我万年后才懂。万年前只是迷惘。”
“空气的成分，大概是科学家不敢想象的理论，当人类的所有思维都被固定的化学方式僵化，又被现存的科学体系窒碍，他们就会丧失很多的想象。对于人类而言，一早就知道的不就是人类不能没有氧气吗？谁还会敢去想宇宙的空气到了地球，会不会发生什么样不同的反映。”
“爱因斯坦，大概是这个伟人，曾经说过算出了宇航船的轨道和外星人所走的轨道是不一样的，这或许就证明了人类的科技还是不如那些域外闻名。”
顾灼的突然想起一则逸闻，真实性并不可考，但是她却记住了这样一件事。
“你说，域外的外星人又是什么人呢？”
顾灼看着虚幻的黑空，语气迷惘。
分别前的夜晚，她只想和他坐下来谈谈心，不想说那些令人烦心的分别。
顾灼早就猜测了地球的现状，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想，如果真的转世轮回，她会不会活的下来，是以人的身份还是以人神的身份？
她摇摇脑袋，甩出心中的忧虑。
谈野枫一手捏住顾灼的下巴，一边低下头将自己的双唇印上去，温柔地轻吻，带着安慰。
“域外的外星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种族。说不得以后，我也会带你去瞧瞧。”
“灼灼，”谈野枫捏着顾灼的下巴，眼睛里一片认真，“我只想问你，你想救人类吗？”
顾灼眨巴着眼睛，根本不必犹豫，“当然想，怎么会不想，毕竟轮回过，对于那些过往，我早就不记得了，我的内心里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种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