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令人窒息
“英甲赛程的密集程度总是会令人感到疯狂，弗格森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尽管他已经是第二次带队经历这种地狱快车，但他也无法接受。”
——题记
红魔在英甲第19轮最终2比1战胜了朴茨茅斯队，球队重新恢复状态。但这也只是暂时，因为最要命的疯狂赛程马上就来了。
英甲联赛到了12月特别是圣诞节“节礼日”之后，就开入连绵不绝的快车道。这是英格兰特色，对于弗格森来说这也是全新考验。尽管上个赛季他从11月的时候空降担任主帅，已经经历了一场魔鬼赛程，但现在他是从赛季第一场开始就带队，对圣诞新年期间比赛的密集程度更是感受深刻。
红魔在英甲联赛第20轮遭遇劲敌，对手是纽卡斯尔联队。这场比赛红魔首发大变，原来的主力门将特纳复出，防线上则是达克斯伯里、吉布森、布鲁斯和摩西，中场是穆伦、罗布森、斯特拉坎，前锋则是麦克莱尔、怀特塞德、达文波特。这是个433，当然不是弗格森熟悉的442，不过他还是让麦克莱尔后撤一点，形成一个看起来特别的4312。麦克格拉斯、安德森两个防线上的主力都有伤，布鲁斯鼻梁受伤也只能带伤出战。红魔这个既不像442，又不是433的阵型到了比赛时出了不少问题，红魔球员都非常不适应。
纽卡斯尔联队一向硬朗，甚至称得上粗野，一直是传统的英式打法代表，但他们队中冒起了光芒四射天才新星保罗-加斯科因，表现令整个英格兰足坛都无比惊讶。加斯科因当时才年仅20岁，但小将才华横溢，大器天成，有着天生而来的敏锐判断力和对比赛发展的控制能力，以及对进攻的非凡组织和冲击能力。这就注定了他成为纽卡核心，主宰全队进攻。加斯科因拥有英格兰球员罕见的脚下技术，控球、传球、带球过人，突破分球，组织攻势，传球助攻，插上射门……这些都是他擅长的。
加斯科因展现了精准无比的传导能力和洒脱不羁的想象力，加上天马行空的假动作，还有异乎寻常的节奏变化，都让他的进攻闪烁着足球智慧的光芒。加斯科因不仅是进攻的发动机和发牌器，还是犀利的尖刀，拥有不俗的射门能力。有了加斯科因这个大杀器，纽卡的实力不容小视。尽管纽卡还是传统的442阵型，长传球很多，长冲短吊也踢得很纯熟，但加上加斯科因这个因素，一切就变得不同。
红魔这个433显然很难对付喜鹊，纽卡开场之后很快压制住了红魔，通过加斯科因进行精细的转移和推进，更是让红魔难受。上半场第27分钟纽卡打出非常精彩的攻势，加斯科因接球后顺滑过渡，前锋直接一个反跑就形成了单刀机会，轻松打成了1比0。
红魔落后之下随即反攻，弗格森的强点在罗布森和斯特拉坎，在麦克莱尔的冲击力，但纽卡显然做了细致的功课，专门安排了对麦克莱尔贴身盯防，对斯特拉坎则采取两个中场防守一个的策略，彻底锁死了苏格兰人的威胁；对罗布森的策略则是不停地让球员冲击他的区域，让他分心防守和中场扫荡任务而减少参与进攻。
在红魔大举进攻时，纽卡的应对也做得不错，他们一方面密集地收缩到禁区里防守，另外一方面则是让加斯科因留在了半场附近，牵制红魔球员。红魔落后之后办法不多，弗格森将442变形的部署并没有取得效果。第33分钟怀特塞德带球突击禁区，强行射门被扑；随后斯特拉坎利用个人技术肋部带球过人，但也没有传球出去。两个边路的传中几乎没有，麦克莱尔被盯得紧紧的，罗布森也无计可施。红魔整个中前场攻击能力大减，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纽卡猛烈地攻击红魔的中路，红魔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尽管弗格森换上安德森和奥尔森，但依然没有办法创造更多的攻势。只有到了下半场的最后阶段，纽卡体能下降，红魔中前场才扭转颓势，凶猛反击，但创造的很多机会都被一一浪费。
最终，红魔以0比1的比分败下阵来。
弗格森对这场比赛的失利无法接受，赛后直接发飙。像布莱恩-罗布森这样很少被骂的球员，也开始感受到了弗格森怒火。红魔主帅这一场的怒火彻底爆发。戈登-斯特拉坎当时也在场：“罗布森被骂得很惨？我记得那场比赛我们输得很惨。我回家后还专门跟太太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现象级的小球员，名叫保罗-加斯科因。这孩子在球场上让我和罗布森都吃尽了苦头，把罗布森过成了一个木桩，以至于弗格森在教练席上就冲着罗布森破口大骂，后来回到更衣室还不依不饶。”
罗布森的记忆更加深刻，“我们在节礼日输了给纽卡斯尔，我们全队都表现不好。纽卡那场比赛踢得十分出色，在前场他们拥有最为锐利的加斯科因。我的身体状态不好，比赛中很多球都差了那么一点。我知道加斯科因的威胁，有意识地专门回撤一点来看防他，但这却是悲剧的开始。纽卡可能也做了专门安排，结果保罗肆意地在我面前表演，不断地过掉我，让我无计可施。”
红魔上下其实都没有预料到加斯科因这么厉害，即使是弗格森也没有专门安排。当加斯科因在前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罗布森深陷困境。而他一旦被突破，红魔的防守体系就已经陷入麻烦
“我没有注意到阿历克斯说什么，但他赛后结结实实地把我们所有人都骂了一顿”，罗布森说，“弗格森发火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也算见多识广，见过大世面，但从来没有试过如此遭遇。当他的怒骂震荡在你的耳边时，你会觉得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输球之后，记者们追问是不是达文波特的发挥太差而导致全队崩溃，是不是罗布森要被淘汰了，弗格森直接将记者骂了回去，“我可去你的吧，你要知道达文波特有多努力！他的表现很好，我绝对不会批评他今天的付出。他在一个不熟悉的位置上踢球，我无法要求太多。反倒是你，你才是最不专业的。要知道我们今天踢得并不差，罗布森作为队长也很努力，你要明白足球是11个人踢的，别瞎扯一个人害了一队的垃圾话！”
随后的第21轮，红魔在主场4万多名球迷的助威声中，2比1复仇埃弗顿。
埃弗顿队贵为卫冕冠军，在这时候还有机会超过利物浦，重新回到积分榜首位，因此他们也对比赛胜利志在必得。这场比赛对弗格森来说既是复仇之战也是正名之战，弗格森同样需要胜利来保住冲击冠军的机会，而且也需要胜利来打破对埃弗顿的失败记录。
弗格森重新摆出442阵型，奥尔森和安德森重回首发，布鲁斯指挥防线，中场罗布森和斯特拉坎居中指挥调度，麦克莱尔和怀特塞德联袂锋线，比赛战术就是加强进攻，提高球权运转和交换的效率。
比赛一开始红魔打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展开了高强度的紧逼。红魔在中场投入了足够的力量去绞杀对手，在攻击线的战术则是尽量的简洁锐利。埃弗顿队并没有准备好，一开始就被逼得手忙脚乱，很快被红魔球员打出机会。麦克莱尔本场表现非常出色，他在前锋位置灵活游动，不断地穿插和左右拉扯，令对手的一对中后卫防不胜防。在中场支持下，麦克莱尔连进两球，帮助球队最终战胜了上个赛季的冠军。
这场比赛弗格森赢得痛快，他精心安排的首发和针对对手的战术发挥出了奇效，也把红魔队的激情重新唤醒。
到了1988年的1月1日，红魔主场0比0被查尔顿逼平。随后仅仅休息一天他们就要踢第23轮比赛，对手是沃特福德。
对这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赛程安排，弗格森在带队出征客场时忍不住再次提出批评，“这种赛程完全就没有考虑过球员的健康，没考虑过他们的精神状态。英足总的官员们真的是把球员当成牲口对待啊！我们再次提出反对，即使在比赛要进行的最后时刻，也要说出我们的意见！”
比赛真的是太疯狂了，这是谁也会震惊的安排：12月26日，红魔踢纽卡；12月29日踢埃弗顿；接着是2天之后1月1日踢查尔顿队，然后被要求在1月3日踢沃特福德......红魔在8天之内要踢4场比赛！
英足总可能也知道赛程不合理，但他们一如既往地拒绝了红魔重新安排赛程的申请，坚持比赛要如期进行。
卫报的记者揭秘说：“这样的赛程从来没有提前公示过，也从来没有征求过俱乐部意见。英足总的想法是在赛季时间里把各个球队的比赛排满，完全不考虑任何的风险和危险。赛季中途临时改变赛程，只有因为杯赛和联赛直接冲突才会考虑。就这么一点工作量已经让他们抓狂，自然不可能同意其他球队的新要求。”
“他们就像是毫无温度的机器狗，而不是一群正常人。”
弗格森在更衣室里说：“多余的话我也不再强调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都是好样的，经受住了前面的考验。现在我们要去完成这个终极任务，对手大黄蜂意志能力完全不能和你们相比，即使他们有体能优势，我也相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罗布森说：“在我的职业生涯里从来没见过这种赛程安排，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作为队长，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极限，但这场比赛我们依然要勇敢去战斗。我和伙伴们说，我们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作战，而是为了球迷，为了那些追随我们的客场球迷。”
红魔最终振作精神，1比0赢了沃特福德。
曼彻斯特晚报说：“相对而言沃特福德踢得更有气势，但他们的战术很落后，球队也踢得像一盘散沙。尽管红魔的球员大多数都很疲惫，多数的拼抢都处于下风，但他们显然在整体性上远胜一筹，通过更多的传球和配合，顺利地消耗掉了对手的体力。”
赛季结束时体育数据公司领望分析了这场比赛，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数据。全场比赛红魔11个球员的跑动距离合计竟然比对手少了四分之一，但传球数却超过了对手一倍。
即使跑得少，比赛结束的时候红魔全队在休息室里也几乎全都累趴了。连续的、激烈的比赛太难了，消耗太多了。多个球员甚至连自己开车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护送回家的。
踢完沃特福德之后，弗格森直接给球员们放了假。
多年以后，弗格森依然对英足总耿耿于怀，“这种赛程安排完全就是草菅人命......即使是铁血战士也会累垮，即使是特种兵也会被累坏。我深感愤怒的是球员被看成机器，被视作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