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捂住姚远的口鼻，程伽罗侧身将他拉到门侧的隐蔽处。
“别出声。”
敲门声，再次响起。
片刻的沉寂之后，对话声清楚从门外传进来。
“好像是没人。”
“把门给我弄开。”
……
异物捅进门锁的声音响起。
程伽罗眯眸。
解决掉门外的几个人很简单，但是如果这些人出事，安隐肯定会起疑心。
看一眼左右，男人的目光落在客厅阳台。
转身将姚远带过去，他低声下令。
“爬出去站到窗台上。”
姚远：……
他住的可是七层，掉下去可是会摔死人的。
被程伽罗捂着口鼻不能出声，姚远用力摇摇头。
时间紧迫，程伽罗没有解释。
将手掌抽回来，扼住姚远的后颈，将姚远推到窗边，他用力压紧抵在姚远太阳穴的枪。
“要么爬出去，要么我扔你出去。”
“别别别，我爬，我爬还不行。”
姚远爬出窗子，哆哆嗦嗦地伸过脚，踩在窗外不足十厘米的窄窄平台上。
“如果被外面的人抓住，你会比摔死更惨。”程伽罗低头对上他的眼睛，“相信我，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姚远看看门的方向，再看看眼前的程伽罗，用力点头。
“我听，我听！”
刚刚门外几个男人的对话，姚远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程伽罗想要他的命，甚至都不用开枪，直接将他摔下楼就可以把他解决掉，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
“自己抓紧。”
提醒姚远一句，程伽罗将枪塞进后腰。
利落地跳上窗台，站起身，抓住墙体上突出的砖线。
姚远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程伽罗已经猫一样爬上墙去。
姚远：……
他是怎么做到的？
利落地跳进楼上的窗子，程伽罗弯着腰，向他伸过右手。
“站起身，抓住我。”
姚远小心地抓着窗框直起身，看都不敢看身后。
小心地伸出手，抓住程伽罗的手掌。
咔嚓！
一声轻响，防盗门锁被打开。
姚远听到耳中，心头紧张，脚下拖鞋打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滑下窗沿。
程伽罗及时合拢手指，抓住他的胳膊。
砰！
防盗门推开，安隐的助理带着几个人冲进来。
姚远：……
完了！
程伽罗两臂拉住他，猛地向上用力，将姚远拉到楼上。
门内。
安隐的助理转过脸，只看到一扇开着的窗。
“搜！”
几个手下打开灯，分头冲进卧室和书房，四下查看一圈又回到客厅。
“卧室没人。”
“书房也没人。”
……
助理仔细将房间翻找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妈的。”
助理低骂一句，转身走出房门。
楼下房门。
程伽罗躲在楼道一侧的墙角，看着几人气急败坏的离开，稍松口气。
“哥……”姚远压着嗓子，“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刚刚不是告诉你了。”程伽罗抬腕看看表，“小芙在楼下等着，现在回去带上你的证件和护照，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不是……”姚远一脸迷惑，“我……我到底是惹上什么人了？”
“不该问的别问，不想死就听话。”
“可是……”
姚远还要再说什么，程伽罗右手抬起，再次将枪抵在他的眉心。
“哥，别……有话好好说。”姚远忙着赔个笑脸，“我都听您的还不行……”
程伽罗冷冷打断他：“现在下楼。”
“可是，我……”姚远皱眉，“我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我让你现在下楼，听懂了吗？”
男人的语气，强势得不容置疑。
姚远无奈，点点头，走下楼梯。
来到七楼自己的房门附近，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疑惑地转过脸。
防盗门从里面拉开，程伽罗皱眉。
“看什么看，动作快点！”
姚远：！！！
这位是人吗，怎么可能翻窗下来，比他走楼梯都快？！
摇摇头，姚远走进自己家，伸手准备开灯。
不等他碰到电灯开关，程伽罗抬手抓住他的胳膊。
“不许开灯。”
姚远听到他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一个严重的错误。
刚刚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如果他现在开灯，岂不是会暴露自己。
摸着黑走进书房，姚远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翻找自己的证件。
程伽罗站在门口，戒备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取出手机拨通江芙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简明扼要。
“我们都平安。”
“那就好。”江芙大松口气，“安隐的人已经离开，你们可以放心下来。”
姚远收拾好自己的证件，跟在程伽罗身后走进电梯。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定下心神。
“您……真是溪姐老公啊？”
程伽罗抬手扯下脸上的口罩，塞进口袋。
“不行吗？”
看清对方的脸，姚远惊艳地呆怔两秒。
“行，太行了。”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于墨已经将车开到电梯口。
江芙推开后车门。
“上车！”
看到她，姚远立刻如同见到亲人一样冲过去。
在他坐进后座之前，程伽罗伸手拉住他的衣领，拉开副驾驶的门将姚远塞进去。
“这才是你的位子。”
皱眉看他一眼，程伽罗嘭得一声关上车门。
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不悦，姚远忙着转过脸。
结结巴巴地向坐进后座上，江芙身边的程伽罗解释。
“哥，您别误会啊，我……我对江小姐没有非分之想，真的一点都没有……刚刚我就是一时脑子短路，没想那么多。”
驾驶座上，于墨轻笑出声。
江芙看出姚远的紧张，主动安慰。
“他们要针对的不是你，是我。我们现在送你去机场，你先出去玩几天，等事情结束，我会给你打电话。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诉别人你在哪儿。”
看她说得这么严重，姚远担心地皱眉。
“您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先按我说的做。”
车子驶出小区，程伽罗看看前面的路，吩咐于墨在路边停车。
“你送他去机场，等他上飞机你再回来。”
于墨：“好的，您放心。”
程伽罗推门下车，姚远忙着转过脸，抓住机会向江芙询问。
“溪姐，他真是您老公啊？”
门外，程伽罗听到他的声音，关车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八卦？”江芙钻出车门，向姚远摆摆手，“自己多加小心，等我电话。”
越野车重新汇入车流，江芙转过脸，看向身边站着的程伽罗。
“没受伤吧？”
男人摇头。
看到他衬衣衣袖上蹭到的土尘，江芙伸过手掌，认真帮他拍打干净。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安隐现在已经确定要和我交易，我要去安排准备，明天七点的飞机，五点钟之前，我都是你的。”
程伽罗伸过右手，牵住她的手掌。
“这附近有商场、餐厅、电影院、步行小吃街……你想去哪儿约会？”
江芙环视一眼四周，这才注意到，他是特意让于墨将二人放在闹市区。
知道他每天忙碌，江芙哪里忍心。
“你现在不是应该回去休息吗？”
“陪老婆就是最好的休息。”
“谁是你老婆啊？”江芙嘴上反驳，手指却握紧他的手掌，“我选小吃街。”
“小吃货。”程伽罗笑着将她牵向斑马线，“好，那就小吃街。”
穿过马路，烧烤的香气，店家的吆喝声，熙熙攘攘的人群……
扑面而来。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进人间烟火。
看着路边摊子上诱人的美食，江芙早已经是口水四溢。
“我要吃羊肉串、炸年糕、烤鱿鱼……”她转过脸，看向程伽罗，“每样都想吃怎么办？”
“老规矩。”
江芙胃口小，偏偏又嘴馋，小时候两人一起逛庙会。
从来都是她负责“雨露均沾”，他负责“剩菜剩饭”。
“最喜欢小叔了。”
江芙满意地笑起来，拉着他去排队。
一条小吃街刚逛到一半，程伽罗手里已经被她买来的各种小吃，塞得满满的。
注意到前面不远处，被一群小姑娘围着的摊位，江芙将手中的喝到一半的酸奶瓶递给他。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小不点儿，你等等……”
程伽罗还要追她，却被摊主拦住。
“哥们儿，这酸奶瓶子您得留下。”
程伽罗只能折身回来，将酸奶瓶子放到摊位上。
等他再转过身，女孩子的身影，早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这孩子……”
程伽罗走到路边，将两手的食物的整理一下。
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正准备拨过去，江芙已经小跑着回来。
“看我抢到什么？”
抬起手背抹一把额角挤出的薄汗，她喜滋滋向他伸过右手。
女孩子掌心里，放着一只做工有些粗糙的红色小布袋。
上面用金线绣着“大仙庇护”几个字。
程伽罗：……
“你刚刚就是去买这个？”
江芙小心地将那个小袋子，塞进他衬衣左襟的口袋。
生怕弄丢似的，轻轻在他的衣服上拍了拍。
“摊主说了，这可是红螺寺供过观音开过光的，能保你平平安安，记得一定要随身带着。”
程伽罗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却还是认真答应。
“好。”
母亲从小礼佛，程伽罗对佛寺也一向了解。
南普陀，北红螺。
燕京郊区那所红螺寺里，一向是求姻缘求子的圣地。
这东西明显就是义乌小市场的批发货。
摊主所谓的开光，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
只是，她一番心意，他不忍点破。
两人一起走出小吃街，因为是周末，游人太多，许久也等不到出租车。
手机App上的等待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看看左右等车的人群，江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走吧，今晚我们去我外公家住。”
于他，时间宝贵。
两人难得有机会在一起，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车上。
小吃街距离温家的老宅子不远，两人一起步行走小路，十几分钟就已经走到小区附近。
注意到小区门口的超市，江芙停下脚步。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你手里有东西，在外面等我就行。”
程伽罗等在路边，她就小跑着奔进超市大门。
当然，没有真的去买东西，而是拐进超市内的药店。
片刻，江芙重新走出超市。
“你买得东西呢？”
程伽罗疑惑地扫一眼她空着的手掌。
“卖完了不行啊？”
江芙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小情绪，快步迈下台阶。
两人一起来到温家外公留下的老房子，江芙摸出钥匙打开门。
“你先坐一会儿，我要进去换衣服，你不许进卧室。”
提醒对方一句，江芙迈步走进主卧。
反手关上门，她立刻迅速行动起来。
将手包放到桌上，拉开衣柜翻了翻，从里面抓出一条吊带睡裙，快步走进浴室。
仔细洗个澡，换上准备好的吊带裙。
江芙站到镜前，将头发吹干，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打开化妆包，简单化个淡妆，又取出平常很少的香水，在颈间轻轻喷了两下。
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定没有纰漏之处，她满意地弯弯唇角。
“大美女主动献身，便宜你了。”
嘴上说得嚣张，女孩子脸上却明显有点烫。
毕竟，这是两人表明心意之后的第一次。
与上次在酒店的一夜疯狂不同。
从洗手间出来，江芙仔细将窗帘拉好，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
从包里取出从药店买回来的tt，打开包装塞到枕头下面，触手可及之处。
环视一眼四周，确定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没有任何纰漏。
江芙站到门前，手握住门把手，将卧室门拉开半扇。
“小叔……不是，那个……”
“老公”两个字，在舌尖上转了转，她到底有些叫不出口。
“程伽罗，你可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