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胡一凡，你等等我啊，别走这么快啊！”沈晓清连跑带走地才赶得上胡一凡的步伐，此刻的他因为被沈晓清耍了而还在气头上，越走越快，丝毫不想理会沈晓清的言语。
“喂！你干嘛要这样啊！”沈晓清见拦截无效，直接上手扯着胡一凡的衣角。
胡一凡无奈，止住脚步，回头看着沈晓清，眼神很平静，像没有涟漪的水面，沈晓清知道，这是胡一凡生气的前兆，赶忙将扯着衣角的手放开，手背在身后，像个认错的小孩一般，可小眼神还是倔强的和胡一凡对视着，仿佛在说着我没有错。
胡一凡冷声开口：“当众戏耍我的感觉很好玩吗？”
沈晓清委屈地解释：“我没有耍你啊，我只是想你能融入我们。”
“那你有看见当时周围人的眼神吗？他们就像看耍猴一样。”说完，他还平静地补充一句“我是猴，你是耍猴的人。”
沈晓清还想辩解：“我当时真的没想这样，我都没注意别人的目光……”
因为习惯了平凡，因为不出众的相貌，胡一凡不适合站在聚光灯下，他只适合在台下当观众，看着台上的人闪闪发光。讲真的，不羡慕是假的，他也希望可以被众人聚焦，可这都是以前幼稚的想法了，在经历过几次挫折之后，他只想平凡的过完自己的校园生活，不想出名，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让别人担心。
胡一凡打断了她的话：“是没注意，还是看到了不在意？”
沈晓清不解：“这很重要吗？”
胡一凡：“站在聚光灯下的你，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习惯了观众的赞美与掌声，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上台都会赢得掌声，比起闪闪发光的你们，普通且平凡的人，比如我，站上台时会被嫌弃，会被唾弃，会被起哄的赶下台，像个小丑一样。”说完，他便笑了一声，像是自嘲。
看见对面的女孩还是一脸的不解，他继续开口：“曾经我就是个小丑，你体验过被几个人堵在厕所吗？体验过上课因为作业本被藏起来了而被罚站好几天吗？有体验过人人都把你当成笑柄的感觉吗？”
沈晓清尝试过开口，但始终都没成功，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胡一凡还在平静的说着，就像在叙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沈晓清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同情。
胡一凡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没有能力，成绩再好也没用，那群人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老师器重的学生，就因为你好欺负，就因为你不反抗，就因为你平凡，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这件事，本已经深深的埋藏在胡一凡心里了，今天发生的事使他不得不回想起这些不好的回忆，他很烦躁。
“我能说这么多，是想你知道，不管别人是否出于好意，我都不喜欢被别人注视着，我已经尝到苦果了。”
“所以！”胡一凡提高了声音，带着些许的愤怒。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得沈晓清身体一抖。“我想拜托你，请和普通的我保持些距离，也请不要做出一些多余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很反感。”
听到这句话，沈晓清睁大了眼睛，她从没被人这样说过，多年来的骄傲不允许她继续沉默下去了。
沈晓清放在身后的手耷拉了下来，不可置信地问：“你是在说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你吗？”
这下反倒是胡一凡不再言语了，像是默认。
沈晓清有些难堪“呵，对啊，我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耍你，耍你很好玩啊。”
说完，气氛变得更加沉重。胡一凡有些失望的看着沈晓清，因为他清楚，她说的是气话，有时候，她的言行举止真的很幼稚，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惹胡一凡生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因为一些原因，胡一凡总是会让着她，就算是她做错了，胡一凡也会给她一个台阶下。
沈晓清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只是，多年来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下头认错，何况认错对象还是毫不起眼的胡一凡，这让她会产生一种挫败感。她现在在等着，等着胡一凡特地为她准备的台阶。
胡一凡突然感觉很心累，他只是失望的看着沈晓清，终究无言，转身便推着自行车走了。
沈晓清呆愣在原地，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疼，疼得红了眼眶，这次是真哭，但是没有观众。她的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前方渐行渐远的背影，渐渐地，背影也被无声的泪水打湿，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还不道歉？他会不理我吗？
高傲的天鹅不会委曲求全，就像沈晓清明明很难受，却还是强装镇定，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任由清冷的泪水划过脸庞，也划过脑海中的这些问题，最后落在地上，形成了她想要看到的答案。
末秋的傍晚，寒风吹过，风很冷，冷得少年的头缩在围巾里，头越来越低。冷的少女原地蹲下，自己抱作一团，把脸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