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诺你什么？”
楼初瑶用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了沧月国，什么事都能做，为了沧月国，也什么都不会做。
“本王最需要的，无非就是兵力，和财力，你觉得苏将军能给本王什么？”
楼初瑶的心上人，乃是沧月国丞相嫡长子，苏相礼。
苏相礼除了是丞相之子，还是皇宫之中的领侍卫内大臣，而在做这个官职之前，苏相礼曾是车骑将军，手下掌管三十万大军。
虽然如今不再是车骑将军，但朝堂之中关系复杂，有的是铆足了劲攀附权势的人。
苏相礼做了沧月国皇帝身前的红人，从前那些追随者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棵大树。
只要苏相礼想，就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为他做事。
“苏相礼不可能给你这些。”
楼初瑶了解苏相礼，当初她被迫到北齐为质，苏相礼差一点就反了，但是最终没有发动兵变，因为他与她想的是一样。
他和她，都不会背叛沧月国。
“初瑶公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大人了吧，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他也是如此，公主做了北齐的质子，叫苏大人在沧月国如何吃得下饭。”
沈玦的话，看起来对苏相礼还是有些了解，他抿唇一笑，“当初苏大人什么都不做，是公主劝的吧……”
对沈玦接下来要说的话，楼初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公主不能时刻在苏大人身边，只要有心人稍微动一下嘴皮子，他如此深爱你，不可能不动摇。”
楼初瑶瞪大双眼，沈玦竟然如此卑鄙，他的手还伸到了皇宫之中。
苏相礼不是容易受到挑拨的人，但是在事关楼初瑶这一点上，楼初瑶相信这个人的决心。
“这么震惊做什么，只要你我合作，凡是公主想要的，沈玦也可双手奉上。”
楼初瑶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云淡风轻不过是他的假象，这个男人烂到骨子里。
“我若是想要北齐的皇后之位呢？”
沈玦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本王与公主共同成事，自然和公主共享北齐的天下。”
“北齐可没有外邦女子当皇后的先例。”楼初瑶模样紧紧注视着沈玦，她想看，被上官婧宜刺激之后的沈玦，究竟能忍让到何种地步。
“若是没有这个先例，本王就开了这个先例。”
这些话，都是大不敬，一不小心被人听去，沈玦和楼初瑶都在劫难逃。
难怪他要屏退所有人，连周文奇也不例外。
沈玦的警惕心极重，除了自己，几乎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的神色很是认真，一眼看去，会有一瞬间的恍然，看不出他话里的真心究竟有几分。
只是。
楼初瑶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假意投诚，只是到时候有没有福气共享，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爷还是太高看我了，你以为苏相礼真的有那么蠢吗，会因为一个女子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和苏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
“那是公主低估了自己，有时候，女子在男子的心中，可是比宏图大业来的重要。”
沈玦幽幽道。
楼初瑶心中冷笑，女子若是能比得上男子的宏图大业，他如今就不会站在这里和她一番口舌，就该是闯进那凤鸾殿，劫走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沈玦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和最讨厌之人洞房花烛。
“王爷想要我说动苏相礼?”
这么一番交谈下来，楼初瑶也看清沈玦拉拢自己的真正用意，倘若苏相礼真的那么好说话，他就不会找上她。
只有楼初瑶才能真的说动苏相礼，这才是事实。
沈玦望着她，没有说穿，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要回去想想，王爷应当不急于一时吧？”
话音落下，楼初瑶感受到一股杀意，薄凉的风擦过她白皙的脖颈。
她迎视沈玦的视线，半点没有露怯。
对现在的沈玦来说，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沈玦就算不满，也不会真的对她动手。
……
楼初瑶带着凰郡主从茶楼回凌天邸时，守卫已经在边上睡着。
打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敲击在楼初瑶心上。
无论多晚，云见总是会等着凰郡主。
“多谢公主，我会好好照顾郡主的。”
楼初瑶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反倒是踏入一间从未进入过的偏远，她大老远看见那间院子上空飘着几盏孔明灯，还有几盏缓缓从看不见的院子里升起。
走进去，脸面欢声笑语，与别处的寂静形成两个世界。
阶梯上的女子手里捧着明黄璀璨的灯，灯光照出她明眸皓齿，身上穿的嫩绿襦裙衬托得她更加明艳。
“初瑶长公主？”
朝云手中的等一飘上去，视线中举浮现楼初瑶的容颜，朝云微微一愣，因忽然上门的人而疑惑。
楼初瑶朝着她走过去，地上的两个丫鬟蹲在地上制作孔明灯，一个点燃之后，起身正要递给朝云。
楼初瑶接过丫鬟手中的灯，捧在手心，火焰燃烧产生的热感叫她更加清醒。
“远远瞧着朝云公主这边还没歇息，便过来了，没有打扰到公主吧？”
她将手中的灯给朝云，朝云深深看她一眼，抬手赶走地上两个丫鬟。
“无事不登三宝殿，初瑶长公主有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看朝云大手一挥，不管不顾坐在石阶上，楼初瑶也学着她的样子。
她确实是有目的的，之前和朝云公主相识，她说过会帮她，只是楼初瑶还未找过朝云。
这位假公主是否真的有本事无从得知。
“今日陛下册封皇后，我与陛下已经没有之前的熟络了，朝云公主还愿意帮我吗？”
上次朝云说投资，虽然楼初瑶听不懂，还是听懂了她说的，她是因为沈策才愿意帮助她。
朝云朗声一笑，将手中余下的那盏灯放到她怀里，在楼初瑶茫然的目光中，示意她将孔明灯放飞。
“你要这么说，其实沈策早就把要册封上官婧宜的消息传遍京城，我们第一次见面便知晓了，我那时候仍然选择要帮公主，公主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