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依旧平缓地行驶着，余歌敲下回复：收到，谢谢。
不主动表明态度，而是让他就着昨晚的一丝希望，自己反省，主动贴上来。
虞月怀盯着那条讯息，轻咬着唇，心中怨愤酸涩又欢喜。
这就是她啊。
痴迷的目光从讯息页面上拔出，虞月怀转眼拿起另一份资料，葱白长指轻抚着上面的一行字。
一年前，上城区三十二号巷中，柳玉被人欲集团所盯上掳走的时候，被路过的余歌女士所救。
虞月怀反反复复地摩挲着这一行字，脑海中的思绪不禁发散出去。
羡慕。
柳玉真是命好啊。
能被余歌救下，还跟寄生虫一样，驻扎在她心里。
目光扫到婉柔漂亮青年的证件照时，虞月怀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妒色。
快半年了，一直让余歌对他念念不忘，真是恶心虫子。
视线转向光屏，淡蓝光屏上，赫然是直播时镇定从容的余歌模样。
光屏中的人正认真专注地望着镜头，当别人看向光屏时，仿佛正与她对视着。
对上眼眸的霎那，虞月怀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腔起伏几瞬，还是克制不住，痴痴地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挨着粒子光屏。
虚无空气般的触感，不仅没有安慰到他，反而使得他内心的空虚越发强烈。
他忍不住拿过桌上的玻璃杯，双眼迷离地寻着昨天余歌喝水的痕迹，急切地张唇含住杯沿。
潮湿的雾气从口腔中呼出，将剔透的玻璃杯雾化，虞月怀只咬着，两眼失神地望向光屏。
如果，如果当初，也有余歌来救他就好了。
早一点认识她。
那他一定也会和柳玉一样，干净美好地向她表示爱意，而不是如今这副双手沾满血腥，灵魂枯朽的样子。
不过，还不晚。
柳玉也黑了、脏了。
咬着杯子的唇弯起，虞月怀无声地痴笑起来，目光病态地黏着在淡蓝光屏上，余歌认真专注的模样上。
光屏上，直播将要结束时她对着镜头笑了笑。
画面框抖动一会，下一瞬，她转头看向外面。
“怎么回事？”
车子猛然急速刹车，剧烈晃动着。
余歌下意识抓住方池的手，单手将人抱入怀中，灵敏地稳住身形，才抬眼皱眉问道。
驾驶座上的司机神情慌张：“林家的车护卫车撞开我们的护卫车，发生连环车祸，主驾车直接变道拦路，抱歉，方少爷和余女士。”
他说着，惶恐不安地望向后视镜，将视线投向后座上的方池。
只见优雅少年被揽入怀中，脸颊粉红，双眼痴恋地望着余歌。
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天使堕落之感。
司机愣愣地出神了。
注意到恶心的视线，方池移目，冷酷冰寒的眼眸瞬间射向他，刺得他猛然清醒，收回视线。
这回，是真的要没命了。
巨大的惶恐害怕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手忍不住摸上操纵仪的瞬间，余歌开口了：“我们没事，你受伤了吗？”
司机微怔，理智回归：“没、没事。”
“没事就好。”余歌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到司机挣扎的目光。
只犹豫了一瞬，驾驶座的车门瞬间被人打开，中年管家温和道：“请下车吧，接下来由我来驾驶。”
“看什么呢？”怀中喑哑的嗓音响起，将余歌投注到司机身上的视线拉回。
她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少年，以至于错过了司机被捂住嘴直接硬拽下车的画面。
方池将头轻轻靠到余歌的肩膀上，羞涩笑着正要开口时，车窗陡然被人敲响。
“咚咚。”
原本荡漾多姿的眼眸瞬间沉下，方池不满地伸手将余歌的头扭回来：“别管她。”
“咚咚。”车窗再一次被人敲响，有些急促。
本就珍稀的亲密独处时间被人打扰，方池心口的怒意瞬间冲上脑袋，不等余歌有反应，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一下车，方池便看到肌肤雪白、样貌漂亮的制服女人。
方池眸子极冷，面上仍然保持着风度，话语中攻击性却极强：“林小姐是闲着没事，也要和沈特督一样制造一点时事新闻博取关注吗?”
“要是早饭实在吃撑了，林小姐也不必坐车，直接跑步到特督局，消化又健身。”
林书鸢也冷下脸：“方少爷架子也够大，一路上示意多少次，都视而不见，余歌是卖给你们方家了吗？”
闻言，方池眼中掠过一丝紧张，悄然看了眼车窗，车内人毫无异色。
他转眼看向林书鸢，神色越发阴沉，毫不犹豫开口刺回去：
“我和余歌心意相通，林小姐这种半路背刺朋友的人，自然无法理解！”
尖锐的话语瞬间撕开平静的假面，林书鸢直接冷下脸，正要反驳时，余歌下车了。
她闭上嘴，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余歌：“我有话想和你说。”
余歌看都不看一眼，只看着方池说：“上车吧，别迟到了。”
林书鸢眼看着方池瞬间柔笑开，要转身上车之际，心一急，张口就喊：
“傻鱼！”
余歌弯腰上车的动作瞬间顿住，车内方池仰着脸，清粼漂亮的紫罗兰眼眸紧张的望着她。
余歌收回迈上车的那条腿，站直身，安抚道：“等我一会。”语罢，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转身看向林书鸢。
“你有什么事？”
余歌说着，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她。
半年的时间让她圆润可爱的面容变得冷秀成熟，身型也较以往的婀娜多姿，变得更加挺拔凛然。
大一时，林书鸢的身手就比她强，荒废了几年，上一次依旧能和她对打上几个回合才落败。
但如今……
余歌的目光隐晦地在林书鸢手上的薄茧上停留一瞬。
要打赢她，估计有点难度。
手指下意识摸上指虎的瞬间，余歌愣了一下，收回手。
指虎是林书鸢送的，与她的一样，一比一定制的。
在余歌思索打量的时，林书鸢也同样打量着她，有些心疼，抿着唇，别扭道：“我想和你说——”
灵动双眸望向余歌，她猛然鞠躬低头，大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