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个奇怪少女说完全不用她演什么，只安心坐在轮椅上就行。
尼玛，敢情是听他们胡编乱造，她每一次抽动的嘴角，和瞪的牛大的双眼，都是发自内腑，压根不带一丝装的成分啊！！！
装个屁，她是真情实感派！
见鬼大娘面色动容，沈知念再接再厉：“听闻小先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导他们念书识字。”
她抖着身子抓着鬼大娘的手，连带着她也跟着抖了起来：“呜呜呜……不求她学识如何长进，能圆梦见到她的兄长时，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话亲口告知便好。”
“小先生大善，再放心不过了。”
大娘抖个不停，一颗正义之心都被抖了出来，连连答应：“好，我这便带你们去！”
大概是被抖怕了，她一手稳着少女，安慰道：“二位放心，小先生本就是在等着自己的妹妹，不会为难这位姑娘的。”
说罢，又发出疑惑的声音：“一个是等妹妹，一个是等哥哥……”
沈知念眉心一跳，瞬间不抖了。
鬼大娘乐呵呵的：“嗨呀，还挺有缘分的！”
松了口气，沈知念跟着尬笑出声：“可不是呢，哈哈哈。”
第一个遇上的热情鬼大娘的食物再次派上了用场，将挂在轮椅把手的篮子取了下来，沈知念往前一递。
“这是我们姐弟俩的全部家当了，反正是要赶去投胎，这些便送给姐姐，还望莫要推辞。”
鬼大娘一愣，没想到这里的食物还挺多的，连忙慌乱摆手：“这如何使得！”
只是带个路，哪里能接受这么厚重的礼物？
食物在这里尤为珍贵。
“姐姐忘了？我们今日便要赶去投胎，也用不上了。”沈知念笑笑，“况且，这位妹妹我们也留了其他的，不用担心的。”
推辞不过，少女的话也不无道理，鬼大娘只得收下。
能将食物送给她这种只是带个路的鬼魂，这几个小鬼又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尤其是鬼大娘知晓这几人赶去投胎，这下连话都不多说了，生怕耽误对方的时间，竟转过身向其他路人鬼接了赶路的车来。
“靠走过去需得半个时辰，坐马车一柱香就够了。”
闻言，方无霜心底一紧，掌心湿润，紧张到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再不复方才的无奈与复杂。
失神间，她听到身旁的段听寒一脸乖巧的道谢。
“在南区，从来都没有鬼魂会这么帮助过我们，要是没有姐姐的帮忙，我们姐弟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没事，赶时间要紧。”
说罢，坐着的轮椅一轻，是两人稳稳当当的将她抬上了马车。
她真的……这次是真的……可以见到兄长了……
胸口像是被堵进了一团什么，直到泪水涌进了眼眶，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在对方放稳轮椅时，她伸手拉住了少女的袖口，声音沙哑的开口：“谢谢……谢谢你们……”
沈知念配合的弯下腰，动作轻柔，替她擦去脸颊的泪水：“不客气。”
……
远远瞧着几人愉快演戏着，下一秒居然就这般跟人跑路了的贺清羽，终于发出来今日份疑惑：“为什么没有我们的戏份？”
傅观辞理智回答：“去太多，定然会引起对方警惕。”
鬼差闭着眼睛：“大人长相如此纯善，恐怕会被热情留下，还是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躁动，耽误时间的好。”
还想演戏，大佬们赶紧弄完吧。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傅观辞震惊的看向这位马屁拍上天鬼差，一时竟不分不清对方是瞎了眼，还是失了智。
贺清羽冷笑一声：“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纯善是个什么玩意？能增长知识和能力吗？
鬼差：“？？？”不对啊，这剧情不对吧！
不应该是大佬被哄的开开心心，毫无怨言的甩开凑热闹的念头，安安稳稳的结束这场闹剧，然后一条龙离去吗？
为什么他被怼了呜呜呜呜……你们两个简直没有心！
此时此刻，一个年纪不是很轻的小鬼差，就这么悄悄的碎掉了。
干完这一票，阎王爷得给他补偿精神损失费。
———
一行人赶到那位传说中小先生的住所时，面积不算太大的小屋里，正传出朗朗读书声，稚嫩却充满活力，仿佛与这地府格格不入一般。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依旧存在数量如此之多的孩童。
而为何这些孩子都不愿离去，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而方无限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见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亲妹妹。
她直挺挺的坐在轮椅上，被身旁热情的大娘介绍是个智障，迫切需要他的帮助。
鬼大娘用鬼头做担保：“小先生，这便是我介绍的那位心智不全的小姑娘，除了红眼病，全身抽搐，其他都没什么大毛病。”
“麻烦您教她将日常用得到的字认全，人家想等来自己的兄长，好亲口表达心中的情感……”
大娘后面都说了什么，方无限一句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双眼通红的少女，像是被利刃剜在心口一般，割裂的他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生怕这只是虚假的梦境，他抬手拼命的擦拭着眼泪，可越是如此，汹涌而至的泪水却一刻都不曾停息。
心底压抑多年的情绪，好似在这一刻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顷刻崩塌。
无霜……
“是吧是吧，那孩子可真可怜，我当时听着都差点流泪呢！”大娘一看，艾玛激动的。
她怕沈知念几人误会，还特意转过身向几人解释道：“小先生最是心善，二位也可以放心了。”
沈知念点点头，最后轻声将鬼大娘哄着满意离开。
再次返回却见方无限脸上糊着泪，几乎是踉跄的跑到轮椅上坐着的少女面前。
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她为何会以这般模样出现，都不敢问出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哽咽唤着：“无霜别怕……哥哥一直都在。”
“我知道的。”咬紧的嘴唇直至鲜血渗出才松开，方无霜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哥哥……我很想念你。”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没有家的世界……要如何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