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惬意的午后，校园里一片寂静。
草坪上围了一群人，却几乎鸦雀无声，只有乒乒乓乓的球声在空气中回荡。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乒乓球桌旁的两人身上。
手腕翻转间，白色的小球在平滑的刀面上来回碰撞。
球在桌面上快速跳跃，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清脆的声音。
这已经是许白二人连续对打的第十三个球了。
孔榕站在人群之中，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前面的回合并无太多乐趣，两人都是第一次用刀打乒乓球，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现在就看谁会更早掌握诀窍了。
他瞥了眼身旁的连晓，后者眉眼带笑，丝毫没有替许白紧张的模样。
孔榕若有所思：看来连晓真的与许白只是普通队友关系呢。
忽然，观众间有人发出了低呼。
“看陈正暮！”
孔榕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只见陈正暮咬着嘴唇，迅速移动脚步，身体微微前倾，手腕向下压，使刀面形成一个倾斜的角度。
就在乒乓球即将落到刀尖的那一刻，陈正暮猛地挥动长刀。
刀尖划过空气，发出一声锐利的破风声。
乒乓球在刀尖的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和明显的上旋越过球网，直奔对方半场而去。
孔榕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想到陈正暮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如果是自己来打的话，恐怕还得再花上好几个回合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不愧是这一届的刀法第一人啊！
“好球！”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陈正暮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用刀打球与传统的球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长刀的击球面积更窄、更细长，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失误。
陈正暮也是试探了好久，最终找到了适合这种比赛方式的刀法——
烈风斩。
其中有一式挑斩，动作兼并迅速与灵巧，非常适合当下的情况。
乒乓球带着疾风之势朝球桌的一角飞去。
许白紧盯着球的轨迹，快速计算着落点，挥刀挡回。
她的动作有些仓促，打回的球划过一道明显的弧度，为陈正暮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扣杀机会。
陈正暮没有放过这个良机，双手紧握长刀，刀尖向下瞄准乒乓球，手腕肌肉猛然一震。
重重扣杀！
球如同炮弹一般急速飞向许白的方向。
此时许白的刀还未抬起，根本接不住球。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以为这场比赛即将结束之际，
一个仅手指大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乒乓球前方。
那人影滞在空中一瞬，减缓了球速。
接着，
‘呼’地一声，
刀面带起风声，球被许白打了回去。
孔榕轻啧一声：
怎么哪都有这该死的奸臣啊？
但球桌上的局势发展还是让孔榕相当满意的。
即便有和珅的帮助，在陈正暮那精湛刀法的猛烈攻势下，许白还是渐渐落入了下风。
“嘭！”
随着每一次挥刀，陈正暮的状态越来越好，心中的紧张与恐惧也渐渐消散。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但他的眼睛却愈发炯炯有神。
这场比赛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一边倒，令人绝望的剑士也没有出现帮助许白。
“呼——”
陈正暮吐出一口浊气，不经意间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惹得围观的桂华琳惊讶地拍下了照片。
是时候该结束了！
陈正暮心中暗想。
他迅速向下挥动手腕，并用手指施加一个向下的力量，使刀面在接触球的瞬间产生了一个向下的摩擦力。
只是一刹那，乒乓球以一种意想不到的角度撞向了许白的半场。
碰撞，弹起，突然加速下坠！
这种下旋球的技巧，在传统的乒乓球比赛中并不罕见。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用刀打出这样的效果。
能用球拍接住下旋球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拿刀接住了。
为许白输掉的遗憾已经到了观众们的喉间，就在即将脱口而出时，意外发生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握刀柄，刀尖轻轻一送，恰恰好落在了白色的乒乓球上。
继而，刀尖一擦，小球顺势而上，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了对面。
这一式，居然与陈正暮方才使出的那一式，如出一辙！
速度惊人，猎猎作响，夹带烈风之势！
“卧靠！”
观众的感叹声瞬间变成哗然，其中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声音：
“许白不是会刀吗，怎么还用人家陈正暮的刀法？”
“是想羞辱人吧？”
“怎么可能，几十秒里就学会别人的刀法，只是为了嘲讽一下？难度也太大了吧？”
“那是为什么啊？”
讨论声此起彼伏。
事实是，许白只会花木兰传授的那一套刀法。
现学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深知她底细的孔榕面色变得阴郁。
宁海的高二，哪个不知道许白高一那会儿大门不出，每天除了教室就是食堂啊！
她会个屁的刀法！
焦急的情绪涌上心头，孔榕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心中暗自祈祷许白刚才那一击不过是侥幸而已。
他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连晓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许白有很多优点，学习效率惊人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点。
一个仅用了两个月时间，就能将观想图画得与那些年薪百万、大学毕业的专业教师相媲美的程度的人，
如果把这份专注和努力用在刀法上呢？
陈正暮显然没有料到许白竟会模仿出他的烈风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憋着气挥刀反击。
然而接下来的几回合中，许白的表现，彻底打消了所有关于她只是运气好的猜测——
她确实掌握了陈正暮的刀法精髓。
随着比赛的进行，陈正暮咬紧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的右手猛地握紧，启动了异能！
霎时间，空气中荡漾起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
陈正暮手中的刀忽地分出了五个幻影。
连同本体在内，六把刀在空中迅速移动，交织成一张复杂而迷离的轨迹网。
这一刻，真假难辨，令人眼花缭乱。
陈正暮手腕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每一个挥动都伴随着虚实结合的假动作，难以判断哪一把刀才是真的。
这下别说偷师了，就连判断出击球的是哪把刀都成了问题。
“啪！”
陈正暮成功回击了一球。
操控异能击球对他来说也是个难题。
如此狭小的空间，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误，错将分身当作本体，漏接球。
陈正暮本来是打算稍微熟练后再启用异能的。
现如今，他再拖下去，许白怕是连他屁股蛋子都要偷学完了！
“唉——”
一声轻叹不知从何处响起。
陈正暮迟疑了一会儿，望向身前的围巾少女。
少女表情不咸不淡，只稍稍抬眸，目光淡淡地掠过陈正暮的脸庞。
这一眼极为平静，却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
陈正暮的脑海里轰地一下，仿佛响起了惊雷，思绪如坠冰窟。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考场。
那天，也是这样简单的一瞥，他就看到了那漫天剑光。
那些剑光毫无情绪，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彻底碾压。
当他再次清醒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迎接他的是自己被一个刚刚觉醒异能者击败的消息。
“不”
陈正暮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他不能害怕，他必须克服恐惧！
陈正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地抬起手，刀面朝上，准备迎接被打回的乒乓球。
“砰。”
刀撞上了乒乓球。
“砰。”
小球落在了桌上。
两下。
都是在陈正暮的半场上。
陈正暮的面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慌乱之下，他刚刚迎击的刀竟是异能变换出的虚体，根本没有接住球。
这也意味着，
他输了。
“小许胜！”
一直在中间球网边紧张的江月望，惊喜地喊出了最后的结果。
这场对局实在太刺激，反转连连，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是公共场合，应该喊许白的大名。
同为裁判的桂华琳有气无力地补充了句：
“许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