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刚要推门进去，白衣就在后面拉住我。
“嗯？”
“这是女厕所。”
白衣小心的看了看门上的标志，一脸为难。
“……”
我脑子瓦特了才想着带着这么个累赘，这时门内的声音更大，我挥手挣开白衣的拉扯道：“一边玩去。”
刚推开门，一块板砖正对着我飞了过来，直接拍在我的脑门上。
我一激动，卫生间的大门被我直接卸了下来。
“……”
“……”
“……”
我正要发怒，一抬头，就撞进一双墨瞳。
少女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一双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眼白，黑的发亮。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捏了一块似乎是板砖的东西，只是上面符文流转，发着淡淡青芒。
风吹掉她头上的兜帽，月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巴掌大的小脸一脸的严肃。
一只黑猫趴在窗台上，在看了我一眼后，也只打了个哈欠。
地上倒着之前拿盆出来的女人，窗户大开，玻璃碎了一地。
“……”
我一时有些懵。
还没开口说话，那少女竟然举起板砖，对着我的脑袋就再次拍了过来。
遗憾的是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挨的结结实实。
“哇哦，好酷。”
白衣充满惊喜的声音让我有点想把她弄死。
不知道殴打地府命官，是想永坠畜生道的吗？
那少女还要挥手过来，我直接抓住对方。
细小的胳膊，轻轻一捏我都怕给她捏碎。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着她的手腕就是一弹，将她手里的砖头抢了过来。
拿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普普通通的砖头被画满的符文。
“小丫头，不乖啊，之前不是还装作看不见我吗？”
“嘭”
“靠”
小丫头根本没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没被控制的左手捡起卫生间洗手台旁放置的花盆，对着我的脑袋又来了那么一下。
我下意识松开手，对方已经向后一跳，越上窗台，回头对着我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女人，然后跳窗跑了。
“喵”
那只黑猫对我龇了龇牙，扭过头，摇了摇尾巴，纵身一跃，直接消失在黑夜里。
“她……什么意思？”我扭头问身后的白衣。
“小姐姐说，小白脸，再碰我，弄死你。”
白衣说着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我没有！”
“嗯。爷你英明神武，器宇轩昂，风流倜傥，武艺高强，当然不是。”
“......”
如果你把那一脸我懂的表情收起来，我倒可能信以为真。
顺着窗户往下望，人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道家奇门术，玄门正宗道法，也不知道是哪家后人。
还有那双眼睛，装的可真像啊。
小白脸？
当时她躲在哪？
什么时候被她听到了？
爷的一世英名岂能让她毁了？
还有那个胡说八道的保安，好的很。
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女鬼，那可是真的惨。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得罪那小丫头的，这明显就是冲她来的。
魂都快被打散了。
一想到那小姑娘面无表情，一砖一砖的拍鬼，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就感觉牙疼。
不用亲自动手，这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下满意了吧？”
我本以为女鬼会哇哇大哭，求我原谅，可没想到那女鬼忽然抬起了头，猩红的眼睛，对我咧嘴一笑，冲着我身后的白衣就扑了过去。
“啊，鬼......鬼啊。”
白衣尖叫，拔腿就跑。
我面色不好，之前那么老实，我一来就作妖。
怎么？看不起我？
气的我伸手对着她就是一拍。
然而那女鬼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那诡异的笑容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虚晃一下后，冲着晕倒在地的女人扑了过去。
“敢耍我？”
我正要上前阻拦，那女鬼伸手往自己的肚子里一插。
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一个鬼婴蜷缩在她的肚子里，猛然睁开了双眼，对着我就扑了上来。
“我靠。”
感情之前这家伙都在装吗？
这子母子，本就一脉相连，如今煞气相互纠缠，其中的怨气煞气冲天。
白衣在鬼婴出来的瞬间就已经承受不住，差点引出她身上的那点怨气。
“一点用都没有，还给我增加难度，也是够够了。”
我头疼的把她拽过来，对着她的眉心一点，然后伸手将背着的古琴对着她就拍了下去让她寄宿进去。
而这一耽误，女鬼已经没入了倒在地上那女人的身体，我想拦也拦不住，也不打算拦。
凡人死不死，我并不在意，最多罚点款而已，下辈子安排个好去处。
至于另一个小鬼，当我看到面前只有拳头大小的鬼婴时，就知道，应该被这个给吃了。
子养子，还挺会培养。
“好好做鬼不好吗？”
数条锁链，带着尖刺缠绕而上，鬼婴尖锐的啼哭声顷刻间崩碎了周围的所有玻璃。
“吵死了。”
我左手一翻，对着鬼婴的脑袋就是一拍，右手手腕一转，安魂伞的散柄开始松动，镇魂铃“铃铃”作响，一柄泛着红光的尖刀被我抽了出来。
刀尖闪动着寒光，对着鬼婴斩了过去，同时锁链用力一扯。
“嘤”
刀在我手里转了一圈后再次被我插回伞内，浮在我头顶。
太没难度。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原本倒地不起的女人活动活动身体，每动一下都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就看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直起了身子。
“官爷还真是厉害。”
完全没有因为鬼婴魂飞魄散而有任何动容，女鬼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道：“他就喜欢这模样？我看，也不怎么样吗？半老徐娘而已，官爷，您说呢？她美，还是我美？”
“给爷滚出来。”
“哎呀官爷，您别动气吗，要不要小妹陪您一晚？”
女鬼嘿嘿的笑着，还想伸手过来碰我，可把我恶心坏了。
“你看，您也看不上不是。可怎么，他就不呢？我怎么就不如这个贱人呢？”
女鬼的面容有些狰狞，对着镜子一会哭一会笑。
这情感，可真丰富。
“遇到他那年我十八岁，他夸我漂亮，说我温柔善良，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很开心，哪怕我知道他已经成家，我们每个月只能见两面。”
女鬼也不管我是否搭理她，自顾自说着。
好像天大的委屈要一吐为快。
我也没拦着。
因为我还真想了解了解这女人的所谓爱情。
“你说这贱人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了，只给他生了个女儿，还是个鬼丫头。可我呢？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又怀了一个，可他呢？他怎么对我的？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可他竟然还要和我断绝关系，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的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一样，我心道。
“官爷，你说，如果他醒了，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变了，他会不会高兴？”女鬼完全自我陶醉道。
“你高兴吗？”我回头望向门口开口。
“……”
我看见女鬼的身体一僵，原本还故作妩媚的脸瞬间惨白，猛的回过头。
尴尬了吧。
我撇了撇嘴，靠在窗台上，伸手在背后敲了敲，把白衣叫了出来。
“爷，结束了？”
“没有，看戏，黄金八点档。”
“……”
女鬼似乎没想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睛瞪的老大，惊叫道：“你……”
说完又猛的看向镜子，手忙脚乱的在脸上拍来拍去，最后调整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双眸微微眯起，眼角上翘，嘴角下沉，扁着嘴，对着男人就眨了眨眼睛。
“越哥，我好想你。”
说完，眼中还含着泪，一眨眼，一滴泪自眼角流了下来。
“……”
“……”
我和白衣对视一眼，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女鬼果然是个高手，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我用眼神示意白衣，叫她多和人家学学，别就知道咋呼，同样身为女鬼，咱也不能落后太多不是？
“阿慧？”
女鬼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可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过来，扁了扁嘴，委委屈屈道：“越哥，我是枝枝啊，我这个样子你不喜欢吗？”
“你是阿慧，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们快二十年的感情，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和她说清楚，我会给她一笔钱，以后再也不见面了，我们好好过日子。阿慧，你原谅我好不好。”
“噗。”
白衣捂着嘴，眼睛弯弯。
我瞪了她一眼。
“严肃点。”
“嗯嗯。”
白衣疯狂点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女鬼一脸错愕，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你想怎么说？”
“我们就是玩玩，这么多年我对她也算可以，谁也不欠谁的，大家好聚好散。之前都是她勾引我的，我早就想和她断了，就是看她可怜，想着再等等。阿慧，你是我老婆，我爱的只有你。”
宋越一脸深情的看着女鬼，说的感人肺腑。
“玩玩？勾引？爱的只有她？宋越，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就是一个黄脸婆，不温柔，不体贴，你爱的是我，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我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刺耳。
“阿慧？你……”
“宋越，你好好看清楚了，我是谁？”
女鬼说完，便从女人身体里飘了出来。
同时，女人的身体也直愣愣的往后倒去，我连忙一挥手，将她接住，还特意把对方移远一些。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