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众人聊到半夜，才三三两两回了房，江京墨作为今日的小寿星，喝的格外多。
她是被江季听和沈书黎送回来的，当发现了沈书黎的心思后，江季听哪敢再把江京墨交到沈书黎手上。
“哇——”
江京墨迷迷糊糊的，抱着木桶吐个不停，胆汁都要被她吐出来了。
江季听在旁边给她顺着背，表情既心疼又无奈。
“你呀，真是爱逞强。”
江京墨扒着木桶，吐的昏天黑地，虽然听到了江季听的话，但是显然已经是无力回答。
她又吐了一会儿，直到把胃里的酒水都吐净才堪堪停了下来，江季听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而沈书黎则是来到桌前倒了杯水。
他往里面掺了蜂王浆，等到其完全化开才来到了江京墨身旁。
“她喝了这个能好受些。”
他将杯子递给了江季听，垂眸看向因醉酒变得迷迷糊糊的女孩。
她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
“多谢。”
江季听接过，道了声谢，对他，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
他哄着江京墨把水喝下，见她总算没那么难受了，这才给她掖上被子，和沈书黎慢慢退了出去。
待到关上门后，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在浓浓夜色下，他的眼中似有金光闪现。
“你有什么想问的？”
沈书黎笑了笑，竟是率先开口。
“你与墨墨…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江季听的眉头轻轻皱起，看向沈书黎的眼神中有探究，也有打量。
“很简单，她救了我。”
“什么时候？”
“…她入宗试炼的时候。”
沈书黎没隐瞒，一一告知。
今日他能与江季听站在这里，就说明对方早就知道一切了。
“当日用出那法印的，是你吧。”
江季听的语气笃定，一双素来温和的眸子，此刻却是裹挟了些许寒意。
“是我，不过，你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沈书黎点头，大有就此摊牌的意思，他明白就算今日不说，有些东西他迟早也会查到。
纸是包不住火的。
“既然你问了，那想必你一定去查过这法印来自于谁吧？”
“嗯。”
江季听看他，眸光复杂，其实眼前人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就是那个人，但是……
“你接近墨墨的目的是什么？像您这样的大能，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她救我是个意外，我对她…也没有目的。”沈书黎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的神色难得认真起来。
“我不会害她。”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光是你的身份就足以带给墨墨很大的麻烦了。”
江季听一字一顿道，他可以不在乎沈书黎是谁，但他不能不顾江京墨的安危。
沈书黎看着他，难得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
“如果真有一日，我身份爆出，我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以神魂为誓。”
说着，他歪头朝江季听笑笑，红色的纹路自眉间蔓延。
“我不会让她为难。”
躲在暗处的赵奇在看到这些红色纹路的瞬间，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要冲出去，而薛北死死地拽住了他。
“师父，主子吩咐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能出去。”
“可是……”
“师父，没用的，现在就算你出去了，那什么什么神魂誓的也已经完成了。”
薛北死死抱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过他也着实惊讶了一把，自己家主子竟然这么狠，把自己神魂都搭进去了。
这不纯纯大恋爱脑吗？
“你……”
而同样说不出话来的还有江季听，他看着眼前这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后，一向端方如玉的他，竟是有些失态。
“你疯了吗？以神魂为誓，违背了可是会神魂俱灭的。”
“是，我知道。”
那些印记渐渐隐入沈书黎的身体中，他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他知道江季听的意思，解决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他远离江京墨，一切就都不用担心了，而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但沈书黎做不到。
在沉默的那几分钟里，只要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接触江京墨，一种难以言状的空落感就笼罩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刚刚所做的一切，就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有点蠢，但沈书黎不在乎。
“至少现在你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他笑笑，眼神中发着光。
“……”
江季听看着他，似无奈，似惊讶，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信你。”
他转过了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而沈书黎还站在原地，静静瞧着他的背影，待到他走远了，目光又落到了赵奇他们所藏的地方。
两道黑影凭空出现，落在他身前。
“主子。”
赵奇和薛北恭敬行礼，在沈书黎让他们起来后，赵奇忍不住开口。
“主子，刚刚……”
还没等他说完，沈书黎就抬起了手，制止了他说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当我犯蠢吧，誓言已下，无法更改，你是知道的。”
“…是。”
赵奇被沈书黎的话一噎，止住了话头，沉默着不再说话。
他了解沈书黎，这绝对不是什么犯蠢，在沈书黎许下誓言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最终的后果。
刚刚的话，不过是在搪塞他罢了。
沈书黎没再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九阴谷的事，随后便放两人离开了，然后在赵奇转身的那一刻，他又叫住了他。
“赵叔，别拦我了。”
闻言，赵奇的步子一顿，然后第一次没有回他的话，径直离去。
沈书黎瞧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奇于他而言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虽然一直奉他为主，但对沈书黎而言，赵奇就是他的长辈，亦师亦父。
得不到他的应允，他总归有些失落。
但沈书黎最后还是走到了江京墨的门前，轻叩了两下，声那音极轻，像是怕扰了屋内熟睡的人。
他推开了门，看向床榻上正在酣睡的女孩，目光难得温柔。
“我今日走正门了，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