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的确安静了不少，心跳的声音也令北冥狐王感到烦躁不安，仅是单纯的闭上双眼自然还不足以阻挡眼皮下全部的光线，这又愈发加剧了北冥狐王内心的不安情绪......
无关外界里界，这沉寂的时间着实是有些长了吧？
“嗯？”
随着北冥狐王似是转化呼吸频率似是疑惑的一声轻哼，它缓缓睁开了眼——
可烙印于北冥狐王眼前的景象却不禁令它怀疑自己是否也被自己释放的“却惑闪瞳”给闪瞎了眼睛......
眼前，所有水之神克隆体们都呆愣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她们的心脏处无一例外的闪烁着晶莹的水蓝色，犹如水晶般的熠熠生辉！
而绝命短吻鳄王则是背部朝向水之神的方向，但脑袋却面朝自己，原本眼中的愤怒几乎完全被疑惑取代，那表情更是难以言喻......
虽然北冥狐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根据眼前的种种异象也不难促使直觉告诉自己一个残酷却不得不面对的真相——“却惑闪瞳”失效了！
在意识到这一事实的瞬间，北冥狐王立即朝着绝命短吻鳄王大喊道：
“老鳄，快杀了她！”
是的，也不必纠结破解“海市蜃楼”的方法到底该是怎样，总之现在绝命短吻鳄王的职责有且只有将眼前的水之神克隆体尽数消灭！
可惜，醒悟得已经太晚了......
源于水之神克隆体们心脏处的水蓝色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仿佛被彻底融入了水之神克隆体们的身体一般，催促着她们动了起来。
而经历了如此过程的水之神克隆体们在存在感上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原本飘忽的身体忽的变得更加立体，原本呆板的表情也是变得更加多彩，原本无神的眼瞳更是炯炯有神......
每个水之神克隆体们仿佛都被赋予了水之神一般的灵动，自然，就宛如她们每一个都可以是水之神本人一样......
下一刻，所有的“拟水之神”一齐将手中的神剑指向绝命短吻鳄王；与此同时，正与一脸错愕的北冥狐王对视的存在，则是真正的水之神！
仿佛本就不多的手牌被尽数撕碎，仿佛本就稀缺的筹码被顷刻捣毁，仿佛本就无力的四肢被五花大绑......
面对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处于绝对劣势的自己一方，不管是北冥狐王还是绝命短吻鳄王，此刻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即使它们也知道，在这样的绝境下，反杀的剧情才是公认的王道！
但它们却自问不是主角，理应不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但哪怕是做个明白鬼也好，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也好，北冥狐王向与自己隔空对望的水之神大声喊话道：
“至少能让我死得明明白白的好吗——你到底是如何破解我的‘却惑闪瞳’的？！”
北冥狐王其实非常清楚，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来自“神”与“其他”间必然存在的客观差距，乃至于，甚至于单单一句“云泥之别”都无法概括......
而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向神提问的勇气到底来源何处就连自己都不得而知。
呵呵，或许是类似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释然吗？
事到如今答疑解惑似乎比起北冥狐王的生命更重要了......
亦或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吗？
像是那种将死前走马灯般突如其来的勇气......
北冥狐王此时依旧与水之神沉默的对视着，尽管相顾无言，但拼命压制想要移开的眼神就几乎耗尽了北冥狐王全部的精神力！
似命运的终焉势同与生俱来的生理习性做最后的抗争，北冥狐王反倒是更拼命的咬紧牙关，只为换取到的肉体疼痛从而带给自己精神层面坚持下去的毅力......
似是对北冥狐王的莫名执着感到无奈，还是水之神率先移开了视线。
然而，以北冥狐王“胜利”告终的现场却没有弥漫一丝被北冥狐王打动或是在这场“眼神大比拼”的对决中失败的错觉......
水之神转头便将视线投向眼前的金色钢琴键盘上，并看似随意的抬手扫过连续的琴键，随即虚空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动听音乐！
更重要的是，原本齐刷刷的指向绝命短吻鳄王的剑群也收起！
可这并不代表二者间停战的信号，非但如此，包围着绝命短吻鳄王的“拟水之神”警戒的眼神却更进一步加深......
“你，真的有那么想知道吗？”
银铃般的声音由真正的水之神口中传来，充满了知性与稍加掩饰的怜悯......
这句话似乎无视了“音速传声”的距离，仿佛是水之神与北冥狐王面对面在畅聊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此等与想象中天差地别的回答不禁令北冥狐王呆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后，才是紧接着不顾形象的如捣蒜般频频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与对水之神的违和敬仰......
像是对北冥狐王当下的反应感到相当满意一般，水之神不由得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搭配上水之神那张绝美的俏脸，简直摄人心魄......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先纠正你思维的误区。”
等待许久的发展走向却完全不同于北冥狐王想象中的那般，这使得北冥狐王不禁疑惑出声，但也马上调整状态准备听从水之神即将娓娓道来的话语。
“首先，我最初发动的招式‘海市蜃楼’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属于‘幻术’的类型，而是更倾向于对水元素的深层控制。”
“所以，打从一开始我所释放的‘却惑闪瞳’就毫无意义吗？！”
水之神话音刚落，北冥狐王便情绪激动的对此提出反驳！
这也是没办法的，北冥狐王不怕死，怕的是不能只死自己一个，而自己又无法为被自己牵连的另一个负责......
但水之神却并不在乎北冥狐王的无礼之举，反而向北冥狐王传递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再次娓娓道来：
“方才，你所释放的那招完全是针对精神力攻击或防御的技能类型，而我对‘海市蜃楼’所倾注的精神力其实并不算庞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却惑闪瞳’的确存在能够破解我‘海市蜃楼’的可能......”
“可，那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咆哮出声，北冥狐王几乎声泪俱下却依旧强忍着心灵崩溃的痛苦，为的就是从水之神口中求得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哪怕不只是满足自己“明白鬼”的小小心愿，至少也让绝泽短吻鳄王听听事情的真相也好。
最起码......下地狱的时候绝命短吻鳄王不会太怪罪自己吧——
坦若打从一开始就由自己和绝命短吻鳄王双双联手，而不是单由绝命短吻鳄王只身面对水之神的攻势，至少结果不如人意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但现实却偏偏不是如此......
打从一开始自己就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拖油瓶一般，仰赖着绝命短吻鳄王的保护而“养精蓄锐”，让不过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王者对战一名真正的神！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结果掉链子的却不是绝命短吻鳄王，恰恰相反，掉链子的是主动承担责任并做出答复的自己！
就在北冥狐王即将陷入自责的海洋的刹那，一束阳光照向即将坠入海底的自己：
“小狸，你没必要为自己的过失而感到自责，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都已经拼尽全力了不是吗？”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失败就是注定的......可能这样说有些不合适，但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希望你是带着‘慷慨就义’的信念而赴死的......”
“......黄泉路上啊，有你陪着，嘿嘿，不孤单！”
“老，老......鳄......”
绝命短吻鳄王此时面朝着北冥狐王的方向，以坚定的眼神望着北冥狐王发自肺腑的倾诉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情真意切！
相对的，绝命短吻鳄王也背对着无数的“拟水之神”，仿佛已经做好了将一切置之度外的准备了，脸上洋溢着释怀的笑容，就如同方才所说的那样......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自责与感伤，强忍的泪水早已决堤，北冥狐王早已哭的像个泪人，再没有了一丝王者的气势......
北冥狐王掩面而泣着，不敢看来自水之神的目光，害怕从中看出针对弱者的怜悯......
更不敢看来自绝命短吻鳄王的目光，害怕从中看出针对同伴的惋惜......
“所以——我什么时候说了你技能的失效的原因来源于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