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
男人复述着，目光紧紧锁在顾之之身上不放。
顾之之丝毫未惧，仍旧笑的娇俏。
“不知大人是否知晓。”
“傀儡之术。”
“最先出自于南国先皇之手。”
“先皇手上有一支精兵，助力南国夺下大半江山，一举称皇。”
“后来却莫名暴乱，随行之人，无人生还。”
裴青辞听的认真，眸中沉色翻涌。
顾之之故意停顿了一下，微微垂眸，掩下了眼中杀意。
“因为先皇乐及，庆功宴上，强抢了几家女子给军中将士助兴。”
“有一位誓死不从。”
“当即被嗜杀成性的先皇斩杀，制成傀儡。”
“融于精兵之中。”
“这才引发暴乱。”
顾之之强行收敛了眸中暗潮，红唇轻勾，向前靠近一步，踮着脚尖，对上裴青辞的双眼。
红唇间，轻笑着提醒。
“大人。”
“千万小心。”
裴青辞手上一动，五指猝不及防的掐住了顾之之细嫩的脖颈。
方才还在娇笑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颈间青筋根根分明。
“你到底是谁？”
裴青辞冷声开口，手上不断收紧。
似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便会让顾之之当场毙命。
顾之之眉眼间，不自觉氲起了水汽，两行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裴青辞的手背上。
红唇一点点变得苍白，顾之之颤抖着双唇，气若游丝。
“小......小女......”
“不......过是......”
“舞......姬......”
脆弱的话语，并未让男人动及恻隐之心。
顾之之感觉眼前一片空茫，脑海中星星点点，思绪飘远，不自觉回到了那个盛夏。
那时，她还是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
父母恩爱，生活简单。
南国的小角落里，两人经营着一家不大的药铺，生意足够三人维持温饱。
父亲每日清晨上山采药，回来便交给母亲晒制。
偶尔路过集市，回来时，便会给她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虽然每次都会被母亲嫌弃的骂两句浪费银子，但爹爹永远嬉笑着哄她，任由打骂。
然后再从腰间变出些亮晶晶的脂粉，哄得母亲欢心。
下一次，仍是如此。
思绪恍惚间，顾之之心中一紧，混沌的脑袋瞬间清明。
“大......人......”
“我......我说！”
颈间束缚瞬间一松，顾之之腿间一软，无力的跌落在地。
血色骤然散开，那张小脸苍白的不像话。
顾之之大口喘息着，撑着地面的双手，紧握成拳。
“那位被制成傀儡的女子。”
“是我娘。”
眼中泪水突然如瀑般涌出，沉重的砸在地上。
裴青辞心中一怔，视线落在那抹脆弱的身影上，竟有些不忍。
顾之之哭泣不止，开口的话语断续的不成调。
“他为了一己私欲。”
“祸害了那么多百姓！”
“他死了也是应当！”
“更可恨的。”
“是他那个逃出生天的儿子。”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让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死于非命。”
“我......”
顾之之抽泣不止，一时间，竟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裴青辞猛地蹲下身，颤抖着手，探向女子的鼻尖。
所幸，还有气息。
裴青辞心中松了口气，随即飞快的伸手，将那个瘦弱的身影抱进怀中。
“去把巫医找回来！”
冷冷的男声落下，便闪身进了房内。
眼看着裴青辞毫不犹豫的抱着女子离开，春姑娘一时震惊。
尚未回过神，便被一道女声打断。
“小春。”
“如此惊慌作甚？”
春姑娘身形一僵，正要回应的话语蓦的卡在了喉口。
随即迅速的跪倒在地，朝着楼上高贵的女子行礼。
“殿......殿下！”
女子却并未回应，只是眸色愈加锋利，死死的盯着春姑娘不放。
“裴大人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春姑娘的脊背，都冒出了汗。
“回......回殿下......”
“裴......裴大人......他......”
“这么紧张？”
女子幽幽走下台阶，朝着春姑娘一点点逼近。
出口的话语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浑身颤栗。
春姑娘支吾着还未说完，一个男子蓦然走进大殿，打断了两人的话。
“殿下。”
“臣见裴大人。”
“似是抱着一位姑娘。”
“朝那房间去了呢。”
女子抬眸看去，来人正是方才复命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着半开的一间房门，脸上尽是笑意。
话音刚落，女子本不好看的脸色更为黑沉。
视线阴毒的朝上望去，细指死死攥紧。
“殿下。”
“不如。”
“臣陪你一起去看看？”
男人出口的话语小心，步伐朝女子身边贴近了些。
女子却并未领情，目光朝他一瞥，随即嗤笑一声。
“你？”
“一个被废黜的南国前太子。”
“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上的了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