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眸中尽是嘲讽。
裴青辞身形一僵，手上控制不住的，掐住了眼前人脖颈。
“我再说一次。”
“我没有推她下水！”
“我也从未肖想过......”
话音未落，就被手中女子放肆的大笑打断。
“行行行。”
“你没有。”
“你什么也没做。”
“一切都是天意！”
笑着笑着，女子眸中流出两行清泪。
顺着脸颊，一点一点落到裴青辞的手上。
随即美眸一转，冷冷开口。
“他温家就该死。”
“就该做我的垫脚石。”
裴青辞黑眸一缩，颤抖着松手。
贺绾绾一时失去支撑，直直摔倒在地。
身形不断颤抖，笑的无比阴毒。
裴青辞直直盯着她的背影。
分明只隔了几步距离，他却感觉与她隔开了一条深渊。
深渊对面，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贺绾绾止住了笑声，幽幽转过头。
美眸水光潋滟，盯着裴青辞，勾起了唇角。
无比娇媚。
裴青辞心中一紧，身侧手动了动，却被她接下来的话语打落。
“阿辞。”
“你还记得今日是几时么？”
裴青辞身形一僵，思索片刻，才回答她。
“望六日。”
“嗯......”
女子垂眸，状若思索。
良久，才故作好奇的开口。
“我想想。”
“上月此时，我们在做什么？”
美眸中，满是苦恼。
裴青辞眉间轻皱，思绪顺着她的话语幽幽回忆。
“哦......”
“想起来了呢。”
贺绾绾支着身子，闲散的伏在地面上，好整以暇地盯着裴青辞。
“上月，我们刚与他们碰面。”
“还送了。”
“一份隆重的见面礼呢。”
贺绾绾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裴青辞的神情，眼看着他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语，一点点变白，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挡住了那一丝酸涩。
上月此时，正是西街的那一出。
温末被下了药。
裴青延及时赶到，这才幸免于难。
尚未等他恢复，贺绾绾继续幽幽开口。
“不知你那位亲爱的弟弟。”
“有没有把药给她吃呢？”
话音方落，柔荑轻轻拍了下地面，随即懊恼的开口。
“哎呀。”
“我这个记性。”
“差点忘了。”
“这药..........”
“是假的呢！”
贺绾绾撑着身子站起身，幽幽几步，走到了门口。
十指紧紧的捏住那扇房门，笑的漫不经心。
“不知道。”
“你那位为国效力的好弟弟。”
“能不能。”
“在药效发作之前，赶回来呢？”
裴青辞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木桌上。
木桌发出沉闷的巨响，颤颤巍巍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裴青辞的内心，却难以平静。
黑眸中满是阴霾，却丝毫没有反驳的力气。
他们下药，他知晓。
他们用假药，骗裴青延，他知晓。
甚至，在这其中，他充当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帮凶。
“阿辞呀。”
“不如。”
女子莞尔，话语一顿，微微转头朝后看去。
“你替你弟弟。”
“去英雄救美？”
“想必。”
“事成之后。”
“他不会责怪你。”
“反而。”
“要感激你呢！”
贺绾绾无辜的眨着眼，似是真心为他出主意的模样。
却还要恶劣的嗤笑一句。
“就是不知道。”
“他们知晓了你在这背后的角色。”
“会是什么反应呢？”
话毕，贺绾绾踏出门槛，大笑着离开。
身后房间里，瞬间响起杯盏碎裂的响声。
楼梯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顾之之心中沉沉，她想到了温父的那句忠告。
“哎呀，真没意思~”
“我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呢！”
南渊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伸了伸胳膊，松松长久躬着的身体。
察觉顾之之的走神，南渊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顾之之这才回过神来，红唇轻抿，并未回答。
见她不言，南渊也不在意。
故作神秘的凑近，低声开口。
“殿下看起来好生气呀。”
“该我表现了！”
“你呀你。”
“快去安慰安慰裴大人！”
青眸递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未等她回话，便转身离开。
顾之之垂眸，将那股压抑感收敛了些，才摆出一副笑颜。
站定在裴青辞房门前。
手上端着崭新的杯盏，连带着，还有一杯清香的热茶。
“大人怎么了？”
眼见裴青辞靠坐在桌边，神色晦暗，顾之之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随即佯装慌张的将托盘放在桌上，蹲下身。
“之之......”
裴青辞开口的声音沙哑，并未说下去。
“之之在呢。”
顾之之满脸担忧，手指轻轻抬起，落在裴青辞肩膀。
轻柔安抚。
似是终于忍不住，裴青辞朝她靠近了些。
额头微微前倾，靠在顾之之的胳膊上。
“之之，你有没有做错过事？认错过人？”
裴青辞的话语莫名，顾之之垂眸看他。
眸色翻涌，脑海中，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顾之之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开口。
“没有呢。”
“倒是认错过人。”
“不过不再理他就好啦。”
女声娇俏，裴青辞心中莫名沉静了些。
随即无奈开口。
“你这丫头想得简单。”
“如何能与心中人不再交集？”
“大人真傻。”
“心是你的。”
“放谁在里面，不是你说了算吗？”
裴青辞浑身一震，愣愣抬头，对上顾之之的双眸。
“做错了事。”
“那便找机会去弥补。”
“在这里后悔，是不会有转机的。”
顾之之说的认真，眸中熠熠，将裴青辞最后的迷茫，尽数打散。
“之之......”
“大人答应帮我。”
“说明是个好人。”
“我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
裴青辞蓦的笑了，唇间颤抖。
“可是。”
“我帮不了她的......”
顾之之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炽热，满眼坚定。
“大人忘了我是谁？”
“之之？”
裴青辞疑惑的看向她。
只见女子满脸骄傲，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爹可是南国赫赫有名的大夫！”
“我自小跟着他。”
“大人你还不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