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结果出来了，您刚才其实是发热期。”
刚醒没多久，还觉得后颈隐隐作痛的贺文翊听到这话眼皮一跳。
？
什么发热期？
他不是还没分化吗？
贺文翊那张脸上明摆着写着“你看我像听懂了吗”八个大字，问号都要具象化出现在脑袋顶上了。
坏了，他应该是幻听了。
“先、先生……？”
贺文翊没说话，只是挪蹭挪蹭又躺回被子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醒来的方式不太对，躺下再看看。
“诶！您先听我说完再睡！”
医生见贺文翊一副躺棺材板里的神态，忍不住上手扶住他的胳膊。
贺文翊被迫从被里拔了出来，神情有些忧郁，问：“所以我分化成了omega？”
哪怕刚才做好了心理准备，贺文翊果然还是没法顺利接受自己分化的事实。
明明前一秒他还在为没法挂号发愁，这一秒突然就变成了omega——
该说这雪中碳是及时呢，还是不及时呢？
反正贺文翊有种刘姥姥穿AJ偏说是破布鞋的欺骗感。
“是，但又不完全是，”白大褂的医生推推眼镜，拿着检查后的各种表说道，“在生理鉴定上看，生殖腔已经发育完好，您的确是个omega。”
“但因为腺体发育不足，没有足够的信息素支撑omega的正常生理功能，所以才会在发热期时导致腺体疼痛和昏厥。”
贺文翊听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专有名词，几乎是半蒙半猜勉强理解医生的意思，点点头。
大概意思应该就是说他太虚了吧。
要是搁在平常，有人说贺文翊虚，他指定毫不客气地反怼回去。
但眼下他都虚弱地躺在床上了，抗争只会显得他自不量力。
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为了自己的身体康健，能够撑到三十岁，贺文翊在照顾自己的方面很上心，问道，“那我平时要注意些什么吗？”
他可不想下次在大街上也突然晕倒。
“贺先生，这是你的化验结果。”
医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严肃，把化验单递到贺文翊手里。
贺文翊愣愣地接过，扫了一眼，发现全是自己不认识的词后干脆放弃，道：
“我看不懂。”
他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学习的。
“腺体发育不足的原因有很多，但您除了中度营养不良之外……”
“是否有摄入或者注射过抑制腺体发育的药物？”
虽然医生用的问句，但基本可以确定贺文翊身体里检测出了抑制药物的成分。
贺文翊第一反应，那小舅妈果然是给自己下药了，和他猜的一样。
至于第二反应——
病床上脸色不是很好的贺文翊抬眼，舔舔有些干燥发白的唇，对医生说：
“犯法吗？”
“？”
抑制腺体发育的药物一般用在治疗上，不过属于管控严格的处方药，一般人很难弄的到。
但这对于黎晴来说，肯定不是问题。
贺家在医药方面也是占了不小的市场，拿点处方药只能说“情理之中”。
医生没能搞懂贺文翊的内在逻辑，只能实话实说：“不犯法，只不过对您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哦。”
贺文翊听到“不犯法”这三个字后，再次垂下眼，明显变得失望又不耐烦地打断了医生的客套话。
“那太可惜了。”
“？？”
医生再次向贺文翊投去诧异的眼神。
青年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病恹恹的眸子，让看见的人都心生怜爱。
但他又怎么知道贺文翊可怜的外表下，内心世界已经丰富到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可恶，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人怎么不是法盲，一般剧情里做坏事不都该留下什么犯罪的把柄吗？
然后成为主角推翻压迫的证据，从此铲除祸根走向人生巅峰……
不对，这应该是重生爽文的套路。
而他，貌似只是个病弱的路人甲而已。
虽然公式没套对，但结果也没对。
真是太棒了！（无感情）
黎晴敢下这种药，明显不想让贺文翊顺利分化。
就是因为黎晴不能确定贺文翊的分化结果，所以干脆斩草除根，直接下药。
只要不能分化，还用在乎分化成什么？
隔三差五送来的饭里估计就掺了这种药。
如此一来，和迟家的联姻就没有任何例外地会落在已经顺利分化成omega的便宜弟弟身上。
毕竟没有一个联姻对象会甘愿娶一个“半残废”的对象。
可是，大部分人都会在14岁到17岁间陆续分化，而他硬生生通过药物拖延了五六年——
贺文翊细长的手指攥住被子，手背上隐隐冒出青紫的血管。
是药三分毒，黎晴此举和要贺文翊早死没什么区别。
路人甲也分Npc和炮灰，一个负责推动剧情，另一个负责被剧情推动。
而贺文翊意识到，他明显属于后者。
估计，只有等贺白旭和迟家的结了婚，黎晴才会暂时放过自己。
没错，“暂时”。
抢完联姻还有家产，抢完家产还有人脉。
黎晴想要的越多，贺文翊就一天也不能安生。
贺文翊本以为自己是嚯嚯他们一家的，没想到反过来被嚯嚯了好几年。
看来不采取一些行动，他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文翊当即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原来的，看样子应该不用住院。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再观察半小时，没有大碍就可以走了，”医生示意了一下电梯方向，“用不用替您联系一下家属去交医药费？”
“不用。”
贺文翊没有半点犹豫地冷声拒绝。
要是让黎晴和贺白旭知道了他分化的消息，后果可想而知。
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医生，麻烦您了。”
贺文翊认真地对医生道谢，闭眼靠在枕头上，“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身上酸痛酸痛的，脑子也昏昏沉沉。
可过了很久，贺文翊感觉站在床边的医生依旧没有任何动弹地迹象，睁开一只眼睛瞄过去，就见医生一脸为难，有话要说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人怎么都学不会有话说话呢，长了张嘴难不成真的只用来吃饭？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您出院的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
“您现在在网上火爆了。”
？？？
这次疑惑的轮到贺文翊了。
火爆什么？
火爆辣椒吗？
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可“火爆”的地方。
看出贺文翊的不可置信，医生指了指床头的手机：
“您看看微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