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知节刚一下来就看见在沙发上照着镜子的大小姐，眼底还有些焦灼。
看见他下来她抬头看着他，声音里都是急躁:“李知节，你看我的脸，怎么还是这样啊？”
李知节垂眸一看，或许是因为皮肤白，脸上的手印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这才不到一天。”
“那可怎么办呀？我才不要一直这个样子，丑死啦。”她放下镜子，瘫倒在沙发上，脸上都有些生无可恋。
“这不挺好看的。跟小花猫似的。”
“李知节，你再这样我就弄死你你信不信。”
“信。”
关宛白又不知在嘟囔什么，抬头看着头上的灯发呆。
他又用昨天的法子从冰箱里拿了冰块，轻轻放在她脸上。
刺骨的凉意袭来，关宛白眉头轻皱，条件反射的往后缩，却被李知节大手一拦，扯了回来。
“李知节，这真的有用吗？”想起没什么变化的脸，大小姐心生怀疑。
“有用。”他说的笃定。
“要是没用就揍你一顿好啦。”
两人在餐桌上简单吃了饭李知节就去公司了。
想着李知节这几天还得给她敷脸，大小姐今天也没赶他下桌。
送走了李知节，她的日子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只不过没过多久，戎宁和戎易之倒是来了。原本她是不想见戎易之的，觉得自己这张脸不太好看，但是架不住人家自己要进来。
昨天的事儿闹得不愉快，基本上宴会上的人都知道。戎家自然也去了，只不过昨天没顾得上来。本以为戎易之是来替陆长尽讲和的，却没想到他来这儿什么都没说，真的只是来坐坐。
反倒是戎宁，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顿输出，言语间全是对陆长尽的不满。
“陆长尽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还动手打你。”戎宁想要轻轻碰她的脸，到了最后又收了回来。
这么明显的伤，看着就疼。
相比于昨天，关宛白今天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不哭也不笑，只是不吭声。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两人眼里就是被陆长尽伤透了心。
关宛白拉着戎宁去了院子里，里面只有戎易之自己坐那儿。
“阿宁，那天你和沈怀州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她是要去约会的，怎么突然又被戎易之叫去了，当时虽然好奇，但是因着人多，也不好问这事儿。
听见沈怀州三个字戎宁就垂了头:“快别说了。没成功。”
“啊？我不是给你困住人了吗？”
“人是困住了，但是沈怀州不答应出来啊。”
那天她站了许久才堵着他出门，结果人家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前跟他说出去看电影，不料那人撂下一句自己有事就离开了。
根本没什么用。
关宛白拍了拍她的手，也没说什么。
结合上一世的因果，这发展也是在意料之中。
在院子里荡了会儿秋千，两个女孩儿面上都带着笑意。
戎易之在客厅里看着她们，原来她们的快乐也很简单。
中午关宛白让夏姨多做了几个菜，让他们在这儿吃了午饭。
餐桌上的戎易之安静的出奇，吃饭的礼仪也是没得挑剔，关宛白突然想起李知节，要是他在这儿，声音指不定得多粗俗呢。
下午戎易之有事，戎宁又有课，所以也没在这儿久待，吃过饭就走了。
至于关宛白，她当然是没什么事儿啦，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张脸现在这么丑，她才不要出去丢人呢。
大小姐下午一直在耍手机，偶然间刷到做小饼干的视频，一时来了兴趣。
兰姨做的小饼干最好吃啦，她也来做一做，保证惊艳他们。
“夏姨，你会做小饼干吗？”她把手机递给夏姨，眼睛里还闪过期待。
夏姨点点头:“会的，小姐。”
“那你教我做呀。”她摇摇她的手，央求道。
夏姨迟疑一瞬，还是同意了。
大小姐本来就不开心，能找点事儿干也是极好的。
好在鸡蛋面粉这些原材料都有，也不缺什么，只要动手做就可以了。
一开始大小姐还表现出十足的耐心，一边看视频一边问夏姨，只是每一次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要么配方比例不对，要么不成型，要么烤出来没眼看。
折腾了一下午，大小姐还是没成功。月亮悄然爬上树梢，已经传来蝉鸣声。关宛白气的丢了东西，窝在沙发上生闷气。
气的今天晚饭都没吃。
李知节一进来就看见乱七八糟的厨房，夏姨正在收拾，以及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开心的大小姐。
“怎么了？”他拉过旁边的椅子，随意坐上去。
“你怎么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公司每天五点就下班了，这人基本上每天都是九点多才到家。
“这不是在给你打工？”
“哼。”听他这么说她也没多疑。
“还没说到底怎么了？”
“小姐今天学着做饼干没成功，这会儿生气呢。”夏姨顺势插上一句。
男人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没想到大小姐你还会进厨房？”
“厨房没给炸了都算是好事。”
关宛白气的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扔过去:“你闭嘴。”
眼睛里还带着威胁:“你再说话我给你缝起来。”
男人不再说话，关宛白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围在他身边打了个转，随后抿唇一笑，捧着脸看他:“李知节，你去做呀！”
“我？”
“对呀，你去做。做不出来不许吃饭！”饿死他。
男人脱了外套，里面依旧是纯黑的短袖，起身去了厨房。简单看过视频就当真动手做起来。
粉嫩的围裙在他身上总是有些奇怪，有些短，还有些滑稽。手里拿着打蛋器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儿。宽大的手拿住那些东西好像是轻而易举，隐隐能看见他手臂上的青筋，状态看起来随意又闲散。隐约还夹杂着几分轻佻，没什么正形儿。
关宛白的头搭在沙发上看着他，心里不禁有些怀疑。
他这副样子能做出来吗？
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他做事和为人一样出格，完全没有章法。
然而让她失望了，李知节真就做出来了。
卖相似乎……还不错。
“怎么样？还要饿死我？”他挑眉看着她，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环手靠着橱柜看她的反应。
“谁知道你这能不能吃？”她转过头，依旧嘴硬。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吃你做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
李知节抓着一把饼干走到她面前强势塞进她嘴里:“吃吧你，还嫌不干净。”
关宛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吐出来，结果李知节一直捂着她的嘴，口水吐在他手上那人也不松手。她现在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被迫咽下去。
刚吃完李知节给她端了杯水，她不肯接:“要冰水。”
他给她放在桌子上:“谁大晚上的喝冰水？也不怕闹肚子。”
“你诅咒我？”她剜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将剩下的饼干包装放好:“你就说，干不干净？能不能吃？”
关宛白斜了他一眼上楼了，自然也没回答他的话。
午夜时分，关宛白饿得睡不着。
偷偷摸摸下楼打开了他包好的小饼干，其实……还真挺好吃的。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他做饼干的场景，吊儿郎当的模样，略带凶意的脸，明明看起来不像会干这事儿的人，做起来却还是有条不紊。
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还真像个家庭主夫。
她有时候也曾在假设，如果温眠最后选的他，会不会幸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