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皎月’笑着叹了口气，“兜兜转转，我们居然还能在这个系统里面重逢。”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才终于在那个世界死掉。”商阳颓废的低着头，有些难过的说：“他们把我的基因改造成和水熊虫差不多，有个时候，我好几次都想死，但强大的愈合能力总是能让我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活过来。”
“你尝试过紫砂吗？”‘皎月’忽然这么问。
商阳颓废的点点头，声音闷闷的说：“曾经尝试过，把自己的心给刨出来了，但很快就被研究员发现。”
“他们知道了我是自己剜的心，顿时就知道我是想要紫砂，他们索性就把我的心一整个剜出来，给我完完整整的改造成了一个只要脑子里的这颗芯片没有被损坏，我就不会死的怪物。”
“没事的”‘皎月’摸了摸他的头，37度的嘴接下来说的话无限接近零度，“恭喜你成功从另一个地狱到达这个新地狱。”
说罢，‘皎月’还非常郑重的拍了拍商阳的肩膀，神色认真，丝毫不见一点开玩笑的迹象。
商阳难过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什……什么？”
“你猜我进入这个系统总共十年，为什么还没有完成所有出去的条件？”这话，‘皎月’是笑着说的，“因为，一进入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玩家们自愿与主系统签订《人身自由协议条款》，说是自愿，但我们谁都没有看到过完整的条款。”‘皎月’不紧不慢的和他解释这个系统玩家至今触摸到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说是只要通关十个S级以上的副本，但其实，通关十个以上的副本，系统就会给玩家开放最终的那个超S副本。据我所知，至今还没有人能真正通关那最后一个副本。”
“那个超s副本是什么？”商阳问道。
‘皎月’定定 的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几许，他才说：“最后一个副本，系统把它们的名字都统称为《无规则人性道德审判》。”
‘皎月’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插兜，看向湖面的尽头，轻声说：“但我们都管它叫做另一个现实。”
“为什么？”商阳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问。
‘皎月’许久都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没有为什么。”
但商阳好歹是和桑榆‘鬼混’过一个副本的，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在听到‘皎月’说没有为什么的时候，商阳心中的那个猜测立刻就被证实。
“是因为，那最后一个副本，是关于我们自身的一切。”商阳颤抖着嘴唇，问出这句话：“是不是？”
许久，‘皎月’才回答：“真聪明，果然是和‘智慧果’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你怎么……”商阳疑惑，他从见到‘皎月’的第一眼到现在，可从没和他说过桑榆就是‘智慧果’的事。
“我怎么知道？”‘皎月’笑着朝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晶体状图案——自己的系统面板，“早在我和你说单独聊聊的时候，‘桔梗花’就已经把你们在副本的一切都发小作文给我了。”
“唉！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皎月’伸了个懒腰，感叹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商阳转移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和他聊关于桑榆的话题。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智慧果’。”‘皎月’从口袋摸出一盒烟，自己点燃一支，又递给一支，“哝，应该学会抽烟了吧？这系统里的烟可贵了，一万积分一包呢。”
吐出一口烟雾，‘皎月’这才坐下来，双腿垂在悬崖外边，继续说：“在副本里的时候，应该有人和你说过十年前有个天才新人的事吧？”
商阳点点头，说：“信雪和我们说过，但她也没见过，只从别人那收过直播录像。”
“屁！我跟你说啊，你可别信这女的嘴里任何一个字。”‘皎月’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指指点点。
“为什么？”商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皎月’抽了一口烟，细说起了从前：“那娘们是和我还有那个天才同一批进系统的，但她不是因为死亡进来的，是因为欲望值过高进来的，所以她能在系统和现实自由穿梭……”
注意到旁边的商阳在听到自己说自由穿梭的时候发亮的眼睛，他毫不犹豫的就打消了商阳的想法：“你就别想了，因为死后欲望值迸发进来的，在外面的肉身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是没办法在现实和系统空间里穿梭的。”
商阳眼里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整个人瞬间变得颓废起来。
‘皎月’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只是笑笑并没有出声安慰，又抽了一口烟，他继续说：“那娘们肯定没和你说过，她是高阶玩家，高阶大神排行榜榜九的玩家，系统送给她的称号叫做‘审判者’”
“当时我们的第一个副本就是和那个天才……”他停顿了一下，向商阳解释道：“那个天才，就是‘智慧果’的哥哥。”
“哥哥？”商阳疑惑的问、“他还有哥哥？”
‘皎月’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白眼，没回答他这个蠢笨的问题，接上刚才的话，继续说：
“其实，我们的第一个副本里，还有你姐姐。我当时看到她也很震惊，我问她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她没有回答。但她在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之后，才告诉我，她是因为一个欲望来到这里的。”
“姐姐……”商阳难过狠狠抽了口烟，怅然的低声呢喃。
“总之就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智慧果’他哥哥一怒之下，把那个副本给炸了，也不能说是炸了吧，就是，一把火，把整个副本给烧穿了，甚至烧到其他副本的通道门口去了。”
“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商阳难过的问道。
‘皎月’摇摇头，抱歉的说：“当时那场副本里的玩家和观看直播的玩家全都被迫和主系统签订了保密协议，谁都不能把这场副本里发生的任何细节说出去。”
“为什么她能说？”
‘皎月’叼着烟，看了眼他，随后长长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说：“因为‘审判者’的权利凌驾于一切系统条款之上。”
“为什么系统要给她这么高的权利？”商阳不明白。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通过了最后一个副本的，她的‘审判者’称号也是在那场副本里得到的。”‘皎月’将抽尽的烟蒂往地上摁灭，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继续抽。
“你不是说，没人能真正通关吗？”商阳皱着眉，似乎是搞不懂‘皎月’话语间前后逻辑不通。
‘皎月’笑笑，侧过头看他：“我不是说了吗？没人能，真正通关。”他着重说了真正两个字。
“这娘们要是真正通关了，她也不会还一直待在这里。”‘皎月’狠狠抽了口烟，想到信雪曾经做过的事，现在都忍不住想称赞她一句一条好汉。
“她算是第二个去往那个副本的，‘智慧果’的哥哥，算是第一个，但他是被系统强行拉进副本的。进副本前，他给信雪留了些东西，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不然，信雪也不会在看到他留给她的东西之后，就发了疯似的打S级以上的副本。”
“其实不止是信雪，当时排行榜前十的都还没进过最后一个副本的玩家全都收到了他留给我们的东西，就连我，也收到一份。”‘皎月’低着头，看着脚下一望无垠的湖水，语气低落，“就是他留给我们的东西，让我们全部打消了去闯最后一个副本的念头，除了信雪。”
“信雪……”商阳思索几秒，试探性的问他，“和他是什么关系？普通朋友可不会因为某样东西就发了疯一样，想要去闯最后一个副本。”
“她啊，怎么说呢……”‘皎月’叼着烟，思考了几秒，“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他喜欢他，她喜欢他的关系。”
“什么？”这一绕口令着实把商阳绕晕了。
‘皎月’笑着敲了一下商阳的脑袋，“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我不是小孩了，我现在已经20岁了！”商阳不满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撇嘴说道。
‘皎月’大声的笑了起来，又摸摸他的头，“小萝卜头在哥哥这里不还是小孩？”
商阳最终没有反驳这句话，撇撇嘴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但低下头的时候，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愉悦的笑……
“嘉儿！”落月在床边守了唐嘉儿一整天，见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他赶忙站起，惊喜的凑上前。
但床上的人却轻轻拂开了他的手，坐起身来，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是你啊……”落月失落的坐回椅子上，轻声说道。
桑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受到了罪恶王冠的影响，导致他现在意识的力量越来越强，已经隐约有压制唐嘉儿意识的趋向了。
他摸了摸自己手背上黄金色的树叶，系统的正式玩家面板随之弹出。
熟练的点开系统背包，他在道具那一栏找到罪恶王冠，点开罪恶王冠的详细信息介绍，认真看起来：、
【罪恶王冠：
传说中恶魔用贪婪与反叛者之心交织在一起铸就的王冠，只要戴上它就能够拥有操纵人心的力量，使人在看到戴上王冠的你就会忍不住想要臣服于你，无论是鬼怪妖魔还是人，谁都无法挡住王冠的光芒。
道具附加技能I（初级）：奉我为王：能够同时控制十人，在控制期间，它们会完全听从王冠佩戴者的命令，哪怕是去死也义无反顾（可升级）。
道具附加技能II（终极）：分解：王冠拥有者能够让王冠在反叛者之心与冠冕之间来回切换，当冠冕变成反叛者之心时，拥有者只需将反叛者之心吞下或将反叛者之心镶嵌在舌间，即可变成无辜的反叛者。
道具附加技能III（初级）：无辜的反叛者：当拥有者从最后的王变成无辜的反叛者时，将免疫一切附魔、物理的攻击，形成绝对的免疫。当拥有者吞下反叛者之心时，罪恶王冠将完全转变成反叛者之心，拥有者将的到最终形态的无辜的反叛者，能够抵御一切形式的攻击，甚至是精神侵蚀与污染，在拥有者即将死亡时，将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
罪恶王冠被动技能：抵御一切精神控制，并且强化拥有者的精神力。】
看完系统给罪恶王冠的解释，桑榆便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最后会变成那副暂时的完整模样，而自己的精神力得到增福也能解释的通了。
至于为什么最后得到增福的是桑榆，因为自始至终都是桑榆先拿起的王冠。
就在掉入缝隙那一刻，他们深埋于心底的记忆一下冲破记忆匣子涌出，他和唐嘉儿的意识也在那一瞬间，相互调转，他的意识强行压制了唐嘉儿。
桑榆伸手在光幕上一抓，系统面板就被收回。
他这才有空去搭理落月，抬头，就发现落月始终坐在凳子上，出神的看着自己。
“你把我盯出洞来，他现在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桑榆神色淡淡的说。
落月苦涩的笑笑，“我知道。”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相顾无言的环节，相互看着对方，就是谁也没开口说话。
“唉~”桑榆颇为头疼的长叹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氛围。
“和我介绍一下这个地方吧，让我也好有个应对的办法。”
即使他不说，落月原本也是打算和桑榆好好聊聊的，只是他没想到，多年不见，第一面就是桑榆，而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人。
“故事汇……”落月轻声念道，“他每个副本都会和西方的童话故事、东方的神话故事沾点边，但是不多。”
“说的好听点是故事汇，但其实，他是靠玩家和产生自主意识的Npc在副本里凝聚出来的欲望值运转的。在这个系统里，没有哪里是绝对的安全，因为，即使是在自己的庄园或者是进入副本的入口故事大厅，都是被允许随意杀人的。”
“真混乱。”桑榆平静的点评。
落月笑笑，看着他说：“其实这项规则才刚出来不到八年，这还得感谢你哥哥，是他凭一己之力改变了系统的运转规则。”
“你在系统里见过我哥哥。”没有疑问，像是他早就知道落月和自己哥哥见过一般。
“我只在副本里匆匆见过他一面，因为他长得和你们实在太像了，所以我记住了他。”
落月没有详细说自己在哪个副本见过，只是说自己曾经匆匆见过一面。
这番说辞很容易让人相信，毕竟，他们兄弟俩的确长得很像，只是一个如月亮的背面常年阴郁，一个如太阳一般炙热。
“他给榜上前十的玩家们都留下某样东西之后，那些前十玩家们的公会包括他们自己全都不再铆足了劲往前成功，反而停滞下来。系统长达半年都没有再收到任何欲望值，所以，系统做出了一次大更新。”
“系统将从前那批拥有自我意识的玩家专属系统强制收回，并且关闭了每个玩家的自主直播系统，此后，不再拥有个人直播，只有副本直播。”
“改动了这一点之后，引发了许多玩家的不满，并且向主系统申诉，希望主系统能够归还直播系统和初始系统。然而，就在他们投诉不久后，玩家无法享有知情权的《人身自由协议条款》出世，每个玩家都被强制签订此条款。”
桑榆点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即使自己已经是正是玩家也拥有了正是玩家的专属系统面板，但《人身自由协议条款》那依旧是初始版本，能看到的，还是之前自己能看到的内容。
“这一条款出来，玩家许多权益都被强制收回，玩家们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强大。甚至许多玩家都开始罢工，长达了一年近两年的时间进副本的人都寥寥无几。也是那个时候起，系统进行了第二次大更新。”
“系统从各个现实重新招纳了一批新玩家，它没有给新玩家任何提示，所有关于副本和系统的，全都在那些新玩家在第一个副本存活下来之后，再告诉他们刚刚的副本是什么。”
“只说这些？”桑榆皱着眉问。
落月点点头，说道：“因为老玩家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系统为了防止新人和老玩家一样，就选择不告诉他们全貌，只让新人们在副本里一点点摸索。”
“那它第二次更新还更新了什么？”
“它颁布了副本规则法，A级以下的副本全统称为普通副本，不进行副本直播。而A级以上的副本，全部都会在玩家的系统面板上，休闲面板入口直播展示。”
“七年前那场第二次重大更新，还更新了对抗副本规则，它用高收益高风险的幌子吸引玩家们踊跃报名参加对抗副本。但对抗副本每个月只开启一次，每次开启都在报名者和没报名者各随机抽签人选。”
“其次，它开启了七天强制副本整月高级副本规则，也就是说，玩家拥有七天的休息时间，七天之后，你就必须进入副本开始游戏，不论是什么等级的游戏。而且，你玩家必须一个月进一次A级以上的副本。”
“最后一项更新，系统把各个副本的入口通道打通了，此后，每一场副本都会和另外的副本多少有些关系，甚至，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一个副本里看到另一个副本里玩家留下来的东西。”
“副本直播，它就不怕玩家观看直播之后效仿之前玩家的做法吗？”桑榆神色淡淡的问道。
落月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即使是同一个副本，它每场游戏的规则都不会重复。所以也就不用怕玩家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