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然下班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她又换了个衣服。
虽然知道已经迟到了，当务之急是火速赶往目的地。
着急忙慌地换上他送她的连衣裙。
她不敢再穿着一身工作服去蓝月湾，害怕时知宴再让张嫂给她把工作服扔进垃圾桶。
身上这套工作服尺码略微偏小，穿上胸部会有点紧，这是上月因为勾引客人被开除的一个女服务员留下的，那人的老婆来找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还是全新的，一次也没穿过。
经理沈超念在尹凝然勤勤恳恳工作的份上，还有上次的事他心中有愧，沈超送了她一个顺水人情，让她交一半的钱，二百五。
她没好意思再和管事的提，穿的时候只要深吸一口气挤一挤还是可以的，只说这衣服很合身。
尹凝然给司机师傅加了双倍的钱，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把车速放到最快，直奔蓝月湾。
“到了美女，下车吧。”
尹凝然有些困了，刚才一直在后座迷迷瞪瞪地打盹，揉了揉眼睛，和司机道了声谢，捏着包包下了车。
她今天实在太累了，五楼客人更难伺候，忙上忙下一直脚不沾地，一边要全程面带微笑，另一边还要十分谨慎地防止被人揩油。
她已经很当心了，中途倒酒的时候还是被一个秃顶啤酒肚老总趁机摸了一把手。
那人自打她进门开始，一双色眯眯的眼神就一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尹凝然只觉得恶心到想吐，倒完酒赶紧退了出去。
走到洗手间前前后后把手冲洗了七八遍，最后雪白的皮肤都肉眼可见地泛红了她才停下。
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房门应声打开，露出门后男人一张深邃硬朗的脸，时知宴没说话，眼底情绪不明，漆黑的夜，衬得他整个人愈加深不可测。
他没有换衣服，还是白天那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温度。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尹凝然低着头，双手更加用力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包，靠近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一股很重的烟味，也不知到底抽了多少。
“对不起时先生，我今天加班……”
十点零一分。
醉月是三班倒，她之前在三楼当值时间还比较自由的，有事的话可以提前早走一会儿，明天早来一点补上就行了，实在想请假也可以找别人替班。
现在到了五楼就不行了，有钱人不仅难伺候还毛病多，一分钟都不能早走，加班是家常便饭。
时知宴黑着脸，“杵在外面干什么，进来。”
尹凝然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她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说好的九点她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现在还摸不清时知宴的脾气，万一他生气了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女孩像一座木雕，进了门直愣愣站在原地，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脚尖。
他不说话，她不敢擅自有什么动作。
时知宴没好声气地开口，“换鞋，去洗澡。”
尹凝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他说一句她动一下，低头看到门口有一双粉色的拖鞋，赶紧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换上。
应该是给她准备的，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没有。
走了几步才发现蓝月湾的布局她并不了解，这里很大，她一进来就跟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下乱转，压根分不清东西南北。
一双湿漉漉的鹿眼无声地向他求救。
时知宴冷着一张脸，“一直往前走，转过拐角右手边第二间进去。”
他居然看懂了她的意思。
“洗好了上楼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