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你，你来啦……”
被海兰用这种目光看着，明珠莫名有些心虚，讪讪地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偏过脸去，吩咐芸枝等人赶紧去倒茶上糕点。
白蕊姬也一阵尴尬，脱了护甲的双手放哪儿都不适应，只能抬起来请了个安，请完才意识到她和海兰是平级的嫔位。
充满愤恨的目光在二人分开后稍稍平和了些，海兰气势汹汹地迈过门槛，身后的宫女一边一个抱着五阿哥和四公主，跟着她走了进来。
她对着明珠盈盈请安，一转眼又朝白蕊姬重重甩了个冷脸，横眉冷对着，从乳娘手中接过永琪，炫耀似的又抱又哄。
“姐姐，五阿哥和四公主想你想的直哭，我就带他们来找你了。你看，我们的五阿哥生的多好啊，日后定然又聪明又懂事。”
她边说边用眼斜睨着白蕊姬，后者不由想起自己夭折的孩儿，脸色微微发白，嘴唇紧抿，垂眸掩饰住难堪。
明珠试图打圆场：“是呀，永琪随了你，长得多好看呀。小公主呢？璟婧比她哥哥还漂亮呢，快抱来给玫嫔娘娘看看。”
襁褓中的四公主由乳母抱到了白蕊姬身边，璟婧确实是个瓷娃娃般的可爱孩子，
粉雕玉琢，一张小脸蛋红扑扑，大而清澈的黑溜溜杏仁眼直勾勾盯着人瞧。
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更讨人喜欢，白蕊姬只看了一眼就喜欢的什么似的，伸手轻轻摸着小丫头软嫩的脸蛋，眼神温柔得像要化成一片汤泉。
若是当初她的孩子生下来了，哪怕是个女孩……只要有璟婧一半的可爱，她也算此生无憾了。
海兰带着两个孩子，像扛着两门大炮，雄赳赳，气昂昂，望向白蕊姬的视线里充满挑衅与傲慢，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一张小圆桌被三个人两个娃围得满满登登，小厨房上了精致的菜肴和茶点，熏笼里淡香袅袅，炭盆里烧着上好的红罗炭，屋内暖融融的，丝毫不觉早冬的寒冷。
玫嫔当初惹遍了后宫，与海兰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正面交锋。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幕恰好被她撞见，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负面情绪。
唉，都怪这个进门不通传的农村如懿传。
明珠喝着茶侃侃而谈，先是慰问了海兰的近况，分享一些育儿经验；又提起自己兴办的女官制度与女学制度，抱怨几句挑灯夜读的劳累；随后话锋一转，隐隐提起后宫的格局变动。
白蕊姬把注意力集中在粉嫩可爱的璟婧身上，不时逗弄着她，对于二人的谈话并无太大兴趣，只在听到最后时，才略带惊疑地抬起了头。
“来，这是皇上新赏的血燕，用最上好的牛乳煨成的，对妇人滋补有奇效，玫嫔，你多尝尝吧。”
小桌上摆满了皇上赏赐的名贵药膳，随便一个盘子就是上等的官窑名家制品，衬着一室的精致装潢，更显富丽堂皇。
明珠就是要向她展示自己在后宫中的势力，先是夸赞海兰的得宠与她的一对龙凤胎，再说起养在她膝下的四阿哥、曾经抚养的大阿哥，历来交好的纯妃与她的三阿哥，还有新近得宠的庆贵人……
以及，富察琅嬅的重病。
孩子，宠爱，地位，家世，管理手段，当皇后需要的素养她应有尽有；现下娴贵妃虽然还不是皇后，但协理六宫之权在她手上，皇后又病得如此厉害……
白蕊姬这时才意识到，明珠向她抛来的是一枝怎样的橄榄枝。
与此同时，与翊坤宫的和谐融洽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启祥宫金答应的凄惨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