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是没想到，放学后会在校门口见到李玉兰。
对方一见到苏蔓，就急匆匆的走过来，整个人跟上次见到她时憔悴了不少。
“蔓蔓——”
“妈妈想跟你好好谈谈。”
李玉兰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上下扫视了一下跟在苏蔓旁边的厉海，扯出了一个微笑。
李玉兰亲切的想牵过苏蔓的手，被苏蔓不留痕迹的躲过。
看来是有备而来。
苏蔓把厉海带到车子旁边，让司机先送他回去，就算再舍不得，厉海也只能乖乖放手。
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吧，厉海回想了一下李玉兰那扫视他的眼神和表面和善实则虚伪的微笑，感觉不太舒服。
但是只能趴在车窗口看着苏蔓跟李玉兰离开。
李玉兰安排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里面的包间被很好的隔开了。
苏蔓和李玉兰面对面坐着，李玉兰给苏蔓点了一杯芒果西米露，自己是一杯黑咖啡。
李玉兰不打算开口，或者说，李玉兰想让苏蔓先说些什么。
从来都是这样，一旦原主做的事情有什么不称李玉兰的心意，李玉兰先摆出生气的架子，对原主视而不见，以此逼迫原主道歉。
可惜苏蔓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不发一言。
李玉兰搅动着咖啡，勺子碰到杯壁的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她有些按捺不住了。
“蔓蔓，你变了很多。”
李玉兰打量着这个几天没见，但是变化大的她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女儿的人。
发色，衣着......
那一头显眼的绿毛，她刚才看到就想忍不住斥责。
这哪里是好女孩的打扮，差点脱口而出的谴责被她咽了回去。
“人总是会变的。”
苏蔓戳了戳软弹的西米，淡淡的开口。
“我会变得更好，妈妈。”
听着苏蔓的话，李玉兰唰的站起来。
“变得更好？苏蔓！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看着苏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李玉兰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一天到晚都跟那些野男人厮混在一起。”
“要不是赵宁宁看到，你是不是都打算永远瞒着妈妈！”
“妈妈对你很失望，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李玉兰越说越激动，一脸失望的看着苏蔓。
要是以前，让李玉兰这么生气，原主不知道得自责成什么样子。
复杂的家庭环境让原主的性子变得敏感又胆小。
不容易......更懂事......体谅。
这是原主听到的最频繁的几个词。
“厮混？”
“赵宁宁就是这样跟您说的吗？”
“我不过是救了个有钱人，人家好吃好喝的报答我。”
“怎么到了您和赵宁宁的嘴里，就变成了厮混了呢？”
苏蔓微笑着开口，开始输出。
“您上来一句也不问，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宁愿相信赵宁宁胡诌的话也不让我解释一句。”
“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您亲生的呢？”
苏蔓看了一眼店员刚送进来的提拉米苏，嘲讽道。
而进来送甜品的店员表情没绷住，像是吃上了瓜的猹一般，同情的看了一眼苏蔓。
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店员隐晦的看了一眼李玉兰，眼中是赤裸裸的不赞同。
李玉兰脸上火辣辣的，店员的眼神让她尴尬的想找个缝钻进去，刚才理直气壮嚣张的气焰被完全浇灭。
李玉兰干笑着坐下，掩饰的喝了口咖啡。
“不过我也原谅您了。”
是啊，永远的原谅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您也不是第一次听信赵宁宁的一面之词，不是吗？”
苏蔓用叉子叉下一块提拉米苏，塞进了嘴里。
嗯......应该再来杯奶茶的。
李玉兰看着苏蔓动作优雅的吃着甜点，嘴里漫不经心的吐出了让她这么多年一直逃避的话。
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蔓蔓，是妈妈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妈妈也很不容易......”
“爸爸留给我的钱，您花的开心吗？”
苏蔓这句话一出，李玉兰双手捂脸哭泣的动作一顿，错愕的抬起了头。
“什么钱？”
李玉兰的脸色很明显的不自然，眼神心虚不敢跟苏蔓对视。
“蔓蔓，这些钱妈妈帮你保管，等长大了就给你，放心吧，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钱，妈妈不会动的，等到时候我们蔓蔓嫁人了，妈妈再给你。”
苏蔓语气夸张的的模仿着记忆中李玉兰这么对原主说的话。
再说到不会动那几个字还特地加了重音。
“您该不会忘了吧。”
“啊对对对，妈妈忘了——”
“还是说......这些钱早就被您喂给了赵宁宁呢。”
“您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吧。”
苏蔓突然想起了之前李玉兰给赵宁宁的零花钱是好几百好几百的给，而原主连买个早饭的钱都没有。
每天早上的营养摄入大概就是一个鸡蛋，所以现在苏蔓闻到鸡蛋味总觉得胃里翻腾倒海。
偶尔李玉兰会想起来，愧疚的给苏蔓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而原主的零花钱，都是赵宁宁从手指缝里故意漏出来的一两个钢蹦。
快给她一个赵宁宁，她现在强的可怕。
“这......”
看着咄咄逼人，虽然微笑着但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苏蔓，李玉兰想要解释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一个人。”
“不用受尽白眼。”
“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苏蔓持续输出，将她在小说里看到的茶言茶语学了个十足十。
她现在是一朵极其美丽的白莲花。
苏蔓看了一眼因为这些话愣着不动的李玉兰，叹息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妈妈也会轻松很多吧。”
嗯......她最近好像胖了一些。
李玉兰现在满脑子都是苏蔓的茶言茶语，她看了一眼苏蔓没几两肉的脸，再想起赵宁宁那红润健康的脸，心里有一些不是滋味。
赵宁宁梳妆台上一堆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而苏蔓只有她自己攒钱买的一瓶爽肤水，冬天经常能看到苏蔓脸上干的起皮。
那时候她这么说来着，她说让苏蔓学着点赵宁宁，好好打扮打扮，别一出去就让别人说自己虐待亲生女儿。
这可不是虐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