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屋子里干什么的都有，今天上班的留在这里磨洋工抄抄写写，下班的写都不写拿着空白的题就走，还有就是禹悠然这种干不完一件事就心里刺挠的人，卷子一发下来照着答案刷刷两下以最快速度把简答题抄慢，旁边的赵玥慢悠悠的转着笔，纸上没落下一个字：
“外科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嘛，连我这个跟西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都听进去了，你看第一道题选c啊，下列哪些是外科急腹症表现......”
“还好吧，不管赵玥姐你怎么还不下班，今天你不该歇了吗？”
禹悠然写字要快的时候很快，这才几分钟一张简答全都填满了，起身把脏兮兮的白大褂摞下来，还很讲究的把衣服从外往里反过来，把污染面冲里叠起来，刚好今天下小夜可以拿回家手搓一下，上班以来自己手里就两件白大褂，只要不是破的穿不了都能将就将就。
“我不着急，我对象十点来接我，我正好懒得走回去，你这是要下班？”
禹悠然把写完的卷子往桌子上一扣，脱了白大褂还把刚还乱糟糟的头发扎起来梳了个低丸子头，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
“嗯，下班了，可算是能回家洗个澡洗个头了，明天还要回单位跟查体，我走了姐。”
“拜拜。”
很不走运，禹悠然正赶上一波早上探病的大军，第二住院部进的人比出的人还多，艰难地挤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逆流而上，禹悠然被挤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如果可以她现在都想从窗户翻出去。
好在刚挤出门口就看见同样脱下白大褂的周佑卿站在住院部门口，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回信息，不知道是因为阳光太刺眼还是事情紧急，他的表情并不舒缓。
“我来了！等很久了吗，你白大褂脱哪去了？”
周佑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把手机熄屏回过头，看见把头发梳在脑后的禹悠然气色变好了一些，刚刚收到消息下午可能会从IcU转入一位患者，情况不是太好，吩咐科里的人备好床铺下午准备收病人，刚好自己在医院中午就不往回跑了，下午无缝衔接继续上班。
“啊？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禹悠然小心的察言观色，看了一圈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又看看把手机收起来的周佑卿，想说如果有急事的话这顿咖啡也不用这么着急喝。
周佑卿看出来禹悠然想说什么，摇摇头带着禹悠然往医院外面最近的咖啡店走去：
“下午的事，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嗯......”
来到这家小有名气的咖啡店，禹悠然挑了个角落的座位，打开小程序来回翻，她并不喜欢喝咖啡，可是来到咖啡店不喝咖啡就像另类一样，店里坐着的都是些精英白领模样的人，禹悠然看看对面的周佑卿，看他似乎还没下单大方表示这顿她请客，周佑卿挑了下眉，也没推辞拒绝，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禹悠然看着小程序菜单上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咖啡名字，最便宜的美式也要四十五块钱一杯，看得她后背直冒汗，自己是多久没来咖啡店消费了，四十五块钱买点咖啡豆估计都够自己喝一个月的，如果是自己喝一杯勾兑的植脂末奶茶花个十块钱也挺开心的，当然现在肯定行不通，抹不开面虚扶着额头咳了两声：
“这家店挺有名的嘛，周医生你想喝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好。”
“哈哈......那就两杯冰美式？你爱喝冰的吗？给你点杯去冰的好了。”
“都可以。”
禹悠然对咖啡本来就不感冒，在咖啡味儿直冲天灵盖的店里闻得胃里直泛酸水，偷瞄隔壁妆容精致的小姐姐悠闲的敲着电脑一点一点喝着手里的咖啡，盯她半天了手里那杯黑色液体好像也只喝下去一层。
照这速度不得喝到明天？
禹悠然偷瞄着人家心里头活动倒不少，无意识冷落了对面一直在盯着她看的周佑卿。
“悠然。”
冷不丁开口，一脸正经的男人叫住不知神游什么的禹悠然，吓了她一跳。
“啊？哦，怎么了？”
禹悠然有时候反应特别迟钝，显得笨笨的，再加上她昨天睡得不好，连手上动作都比别人慢半拍，周佑卿换上一丝不可察觉得笑：
“你很困吗？”
“不困不困，精神着呢！”
禹悠然晃了晃身体，直挺挺的坐着，双手怎么放都不自在，干脆叠起来放在腿上，冲周佑卿乐呵呵笑了一下，“悠然”这个平常天天听见的称呼从他嘴里蹦出来怎么就有一种黏糊得感觉，莫名其妙的亲近让禹悠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人在尴尬害羞的时候会表现的很忙碌，刚放好的手又举起来一会摸摸耳朵一会划划头发，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脸红了。
周佑卿坐在对面愈发淡定，胳膊搭在桌子上，手背撑着下巴，看禹悠然恨不得拦下八辆出租车的小动作，好笑她反应这么大同时又小小窃喜她没有对自己有意无意的亲近表现出抗拒，平常柔和淡漠的语调有些上扬：
“可是刚才的课上你好像再上一分钟就马上睡着的样子，是我讲的东西太无聊了？”
“怎么可能！我全程都在记笔记你看不到光看最后几分钟干嘛，我最后是有点困也没睡着啊。”
禹悠然有点急眼，她这种学生时代起就不爱听课的差生能在课堂坚持集中注意力三十分钟已经能够证明这位授课老师足够有魅力了，更何况今天她坚持了快一个小时没打瞌睡，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她超重视！
“哦，这么认真，那我误会你了。”
周佑卿发凉的手指碰到嘴角才没让嘴角弯的更厉害，他本应该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可禹悠然不算她的学生，就算人家一个字也不听自己也没权利管，这么说只是想逗逗她，谁知道女孩跟炸了毛的兔子一样，周佑卿觉得自己似乎对禹悠然有了明显的滤镜，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的交流而已，女孩连急眼的样子都他觉得是在撒娇。
明明她没怎么样，就是无端让人觉得可爱，是这样吧。
“好像做好了，我去拿。”
禹悠然心大，根本听不出来周佑卿是在跟她开玩笑，马上就把“污蔑”她不认真听课这茬给忘了，非常主动的自己去取咖啡。
“喏，你的去冰美式，尝尝吧。”
“谢谢。”
禹悠然没有马上喝，看着冰杯里黑的像中药一样的汤水就想起自己每天配的泡脚中药，这可是一点奶和糖都不掺的东西，跟中药区别也不大吧，拿着吸管上下浮动了一下愣是没敢下嘴。
“怎么，不爱喝？”
周佑卿也没有拿起来就喝，学着禹悠然的样子转了转吸管，似乎在等她喝第一口。
“那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