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过后，天气回暖了不少，风雪也没有早上那么猛烈，周漾如约把黎初送到自家公司楼下，看着她进入大门之后才离开。
原本是打算在等黎初面试完一起去吃饭的，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她父亲也就是周聿桉的大哥突然把她叫回家，说是有急事。
没办法，周漾只好嘱咐黎初一个人回酒店小心点。
毫无疑问，周昇集团的大厦放眼整个京都商业圈，无疑是最巍峨耸高的一座。
同时更是整座京都城里头最具标志性的建筑，黎初仰头都看不到顶。
而周聿桉，赫赫有名的周三爷，佛阎王，这座大厦的主人，更是整个京都甚至商界里赫赫威名的掌权人。
生与死，皆在男人一句话下。
黎初越往公司里走越兴奋，征服这样一个高高在上上位者的猎奇在身体里乱窜，最后连指尖都是麻的。
黎初被工作人员引导到旁边休息室等待，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终于轮到她。
把桌上水杯里剩的小半杯水一饮而尽，黎初跟着工作人员指引离开休息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左边是落地窗，单面玻璃，有暖黄色的光线透进来，视线往下，亦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人流车流。
走廊尽头，拐角第一个工作室就是面试地点。
推门进入，跟自己预想中到大差不差，一排西装革履的面试官，让她没想的是，周聿桉居然坐在旁边旁听。
只不过男人手肘支着在假寐，黎初进来的时候他也没睁眼。
前方的面试官见黎初的视线落在周总身上，出声打断：“黎小姐，请坐。”
黎初收回自己的好奇心，应声落座。
前五分钟，都是问一些职场的常规面试题，双方一问一答，黎初答的滴水不漏。
面试流程越往后，肉眼可见的是，一整排面试官越问脸上的满意程度越是藏不住。
但是黎初不在意他们，她暗中悄莫瞄了旁边不起眼位置上到男人好几眼，可惜他都没睁眼，好像真的只是在对待一场正常不过的面试。
“黎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坐在边边的一个男人开了口。
“作为顶级名校毕业的计算机高材生，怎么会想到来当周总的秘书？”
男人语气里隐隐有一种惜才的不解。
毫无疑问，黎初是这一批面试者里综合能力最高的那个，虽然还没有工作经验，但是稍微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得出来，她将来绝对大有作为。
黎初听到问题往他前面的铭牌一看。
技术部部长
怪不得。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女孩回答的声音不骄不躁，可惜在场能听懂的寥寥无几。
“啊？”
前面的面试官们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原本闭眼假寐的男人也终于睁眼，眼底还绻着睡意。
噢，原来是真困了啊。
黎初眼神跟他对上。
嘴里说的却是：“因为能够在周总身边做事的无疑都是佼佼者，成为周总的秘书，跟他们成为同事，是一件荣幸的事，这是近水。”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学到的东西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这是得月。”
言语真诚，可惜实际上都是放屁。
她只是想接近那个刚睡醒的男人罢了。
黎初这样一解释，在场的人瞬间恍然大悟。
唯有周聿桉哼笑出声。
在偌大的面试间显得尤为出众。
黎初听得出他是在调笑自己。
一时间，大家纷纷噤声。
见场面尬住，男人身后的林轩连忙给坐在最中间到负责人使眼色。
得到指令，负责人开口打破紧张的气氛。
“好的，看得出黎小姐确实是很优秀，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么，今天对于黎小姐的面试就到这里结束了。”
“请注意邮箱消息，面试结果在这两天会通知您的。”
黎初起身对着他们微微鞠了个躬，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角落里男人一眼。
周聿桉眼底戏谑连着深了好几分。
爪子还挺锋利。
随着面试间的门被关上，男人眉眼恢复冷淡，也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却被另一个角落里刚刚那个最后提问黎初的男人喊住：“周总，稍等。”
“刚刚那个黎小姐我看很不错，如果您觉得她不适合当秘书，我能不能把她招进公司的技术部？”
“我敢跟您打包票，她的技术绝对过硬，来技术部绝对是锦上添花。”
男人理所应当以为周聿桉那声哼笑是对黎初的不满，生怕周聿桉不同意，还加自己的保证。
在场其他面试官也是暗中一阵哗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司里铁面无私的技术部部长这么直白表达对一个未入职员工的喜爱。
虽然他们也确实承认刚刚那个女孩确实有实力能够进入周昇。
听到男人言语的周聿桉一开始眉尾都上挑了两分，随后开口：“那不好意思了程经理，我已经准备让她入职总裁办了。”
说完拍拍面前男人的肩膀，转身离开。
独留男人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哦不，是一排人。
“啊这...那我们还继续面试吗？”有人轻悄出声询问。
黎初后面还有十来个面试者，这是面还是不面啊？
“继续继续。”
幸好，林轩关上门最后一刻对着他们挤眉弄眼开口说道。
只可惜，后面的虽然也不乏名校毕业，经验丰富，但是无奈就是没有一个比得上黎初。
—
黎初离开后是在电梯里见到的周聿桉。
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在面试室里笑她，黎初不想理他，男人跨步进来了也当做没见到他，自顾自低头玩着手机。
只有她自己知道，实际上注意力全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一时间，电梯内陷入沉静，只有机械运作的声音。
“手机不要拿那么近，伤眼睛。”
周聿桉见她头都要垂到屏幕里面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只可惜女孩充耳不听。
林轩站在两人身后，听到自家三爷开口时还忍不住摸了摸口袋，他没看手机啊....
视线落在右前方垂着头的黎小姐身上。
噢。
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黎小姐也真是胆够大，敢直接无视周三爷。
见黎初一动不动这倔劲，男人轻咂一声：“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还挺大。”
随后原本插兜的手出现在黎初面前，捏住手机两边，劲瘦的指骨稍微一用力，便把电子产品从黎初手里抽了出来。
这下黎初不得不抬头看他了。
“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微微侧过身，巴掌脸上都是冷冰冰的，一双秋水明眸含着控诉，看得男人心底都软了。
“生气了？”为了迁就她的身高，周聿桉半低着头，一下子两人距离被拉近。
一瞬间整个空间暧昧暗暗四起。
身后，林轩连忙低下头背过身，掏出蓝耳带上，音乐放到最大。
乖乖，这可不兴听不兴看。
“我哪敢。”男人眼底侵略性太强，黎初闪躲开，开始阴阳怪气。
他是堂堂周三爷，他想笑就笑，自己哪敢怪他。
可惜看见他自己就联想到刚刚那个尴尬场景，虽然知道那群面试官没懂，但是黎初还是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有地缝，她一定要钻进去。
听得出语气里的不善，那就是生气了。
“是吗，那怎么不理我？”沉隽的嗓音依依不饶。
黎初的盔甲被缓缓卸下，步步连退：“你明明都知道......”
自己一见面就透露了底牌。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想接近他......
明明知道他自己就是那轮明月......
可是他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坐在那里调笑自己。
“知道什么？”嗓音充满疑惑，要不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黎初还真就信了。
黎初就是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想着想着越想越气，甚至垂在腿边的小手已经握拳捏紧，抬脚一动，跺出了闷声，再次表示自己很不爽。
活了十几年顺风顺水的大小姐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明目张胆调笑。
说不羞怯是假的。
只可惜被宠大的女孩就算羞怯也要亮一下爪子，不然不罢休。
但凡眼前换个人，黎初绝对要施展一下自己学了十几年的柔术。
周聿桉见她开始炸毛，大概也摸出了黎初的底在哪，估计再逗下去要准备挠人了。
“我的错，跟你道歉。”一个高高在上的决策者，已经主动低头道歉两三次了。
“今晚请你吃饭好不好？”
男人说得倒是很真挚，眼底都是安抚意味，就像真的是为了给她赔罪而请她吃的饭。
黎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周聿桉也不急着催她，就维持着原来弯腰的姿势，静静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