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肆月打车导航来了殷昱照在短信里发给自己的地址。
这是一栋环市路的小别墅，看着不大，像单人住的。
蓝肆月抬手按了一下门铃，一会，殷昱照就摇摇晃晃出来开门了。
他没有穿鞋子，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穿着黑色长裤，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像刚醒。
他开门看到她之后翻了个白眼，没理她，自己往里面走。
蓝肆月小心翼翼把门带上。
屋子里都是一股酒精的味道，蓝肆月皱了皱眉。
“这是你的房子吗？”
蓝肆月周围环看了一眼，装修很简洁白净，像新的。
殷昱照打了个哈欠，坐到一旁黑色皮质沙发上。
“这是柯成给我买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蓝肆月心里一颤，所以…他真的做柯成的情人了？
她捏着自己的手机，感觉心里泛起一阵心酸。
“殷昱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又不是缺钱，也不是没有兴趣爱好，为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殷昱照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我变成怎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他男女通吃怎么了，他长得这张脸，不就是用来用的吗？
“殷昱照，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她站在旁边，手紧紧攥着自己白色针织衫的外套。
她眼睛下垂，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难过，殷昱照慵懒地赖在沙发上看着她。
这副皮囊给谁都一样，反正蓝肆月也看不上了。
“你都不稀罕我，那我这副容貌，这副身子……反正你都不要，那换成谁，不都一样吗？”
他语气甚至带着某些埋怨。
蓝肆月听着他的话，心里莫名得不舒服。
他浑身都是酒味，都是烈酒，他什么时候酗酒这么严重了。
看得出来殷昱照不是很想理她，他拿起烟盒按出香烟，点燃就开始抽起来。
蓝肆月慢慢走过去，因为是俯视的角度，她看到了他锁骨上有些焦红的伤口。
蓝肆月睁大眼睛，对着他指了指问:
“哪来的伤口？”
殷昱照吐出烟雾，用上挑的语气看着她。
“柯成烫的。”
伤口在他的锁骨的位置，有几个圆形的痕迹，看着泛着猩红还带着褐色，应该是新伤口来的…
蓝肆月看着心里很酸涩，忍不住上前，拨开他的长发，查看伤口的情况。
看到蓝肆月靠近自己，殷昱照脸上换上柔媚的面容，他手指夹的香烟递上前，邀请她。
“你也来试试？用我的锁骨窝做烟灰缸～”
蓝肆月听到他的话，看着他手中燃烧的香烟，心里的酸意更重了。
“殷昱照…”
他始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仰头看她。
“不玩吗？那算了。”
“忘了，你是好孩子，不抽烟的。”
从昨晚见到他到现在，她心底里他一直的形象不断瓦解崩坏。
殷昱照为什么甘愿…甘愿变成这样…
这跟她这么多年来，记忆里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看他抬手抽烟，蓝肆月才注意到…
他手腕好多道伤痕，深的浅的，两边手腕都有，好像是割腕的痕迹…
“殷昱照，你…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殷昱照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雾气，语气依旧是轻佻上扬的。
“没怎么啊，不是好好活着吗？”
她突然去抓着他的手腕，被她温软的手抓着，殷昱照手指差点把烟抖掉。
“那这是什么？！”
他抬头看到蓝肆月看着自己手中的疤痕，眼角红了。
他语气透露出一股玩味。
“你心疼我啊…？”
“瞧你眼睛红的，该不会是心疼我吧？”
“说你是不是心疼我…”
他不停追问，还带着笑。
蓝肆月放开他的手，难受地点点头。
“骗人，蓝肆月最会骗人了…”
骗他说只喜欢他…还骗他说永远只喜欢他一个，都是骗他的…
现在说心疼他，肯定也是骗他的。
“你，你别让他再碰你了。”
柯成对殷昱照可能不太好，这样烫伤他，她自己心里心疼是真的。
“为什么？可是我是他的“情人”啊～”
殷昱照摁灭烟，最后吐出一口雾气，像化作轻薄的面纱蒙住了他的容颜。
虽然说，殷昱照以后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可是现在的情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蓝肆月看着他，她心里难受得紧。
“殷昱照…殷昱照…”
嘴里念着他的名字，殷昱照轻笑一声。
“你以后可不能在柯家这样叫我，传到柯成耳朵里可不好，叫我简昱，我用的可是假身份，毕竟我是你男朋友爸爸的情人～”
情绪压制到一定程度，蓝肆月眼里已经有了雾气。
“殷昱照…殷昱照…你不要这样…”
“殷昱照，你回去吧…你别这样…你回到以前的样子吧…”
他这样，她真的感到害怕。
就算她不喜欢他了，也不希望他变成这样。
殷昱照以前是她心里的光，是那朵一直长在雪山上的高岭之花，是她一直追随的影子。
如今他变成这样，她心里实在说不出的难受。
“你亲我一下，我就回去。”
蓝肆月听了，顿住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殷昱照苦笑一声。
看吧，蓝肆月不愿意的。
“哭什么？”
他语气加了些冷意，而后慢慢变成苦涩。
“该哭的人，不该是我吗？”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流泪的蓝肆月。
“柯俞明以后娶了你，他爸以后娶了我…我们不也一样可以继续做家人吗…你说对不对，蓝肆月？”
蓝肆月睁大眼睛，泪珠滚落到地面。
“殷昱照…你疯了！！”
殷昱照摆摆手，然后站起来抽出纸巾给她擦泪。
“好了，没事的话就离开吧，别打扰我补觉。”
他开始推着她走，一路把她推到门口。
“你好久没回家了，妈妈也很想你，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回…”
蓝肆月被他推出门口。
“今天不回，改日吧。”
哐——的一声，殷昱照就把门关上了。
“殷昱照…”
他把门关上后，听到了她在外面喊他，可过了一会，听到了她慢慢离开的脚步声音。
他头抵着门苦笑了一声。
他自甘堕落，自毁长城。
那又怎样，反正她又不在乎。
看着好像关心他，其实都是表面罢了。
她眼里只有那个没什么用的柯俞明。
既然他已经不在她心里了，既然已经不能维持以前的形象了，那就干脆坏到底好了，彻底颠覆她印象里的自己。
说不定，这样的形象在她心里还会更加深刻。
那就让她看着自己堕落腐败吧，这何尝不是一种情趣呢？
一种极致的恶趣味，就让她看着他，在没有她的时候，是怎么变得不像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