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买，咱们两只手可就不够用了哦。”李清蕊笑着拉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天色已晚，别让人家等急了。”
陈军抬头看看天，是啊，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应该围坐在餐桌前了，若不是情况特殊，这时候拜访丈母娘家，确实不太合适。
他轻轻点头，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折子，递给李清蕊，“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从这里面拿。”
李清蕊记得他提起过自己有一千五的收入，没料到这会儿还没领证，就已经把财政大权拱手相让了。
李清蕊心头一暖，明了他的心意，打趣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啦，不过你还在军校深造，日常开销也不小，就先放你那儿。今天这些礼物算你孝敬我妈的，记账上，等你回去部队，我再一并收走。”
“得令！”陈军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玩笑真是久违了。
自家这位真是独特，连说服人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分明是强势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却让他感到欢喜，仿佛他们已是多年的夫妻，因他特殊情况，她便给予了特殊待遇。
两人说说笑笑，漫步来到了李母的住处。
这个地方和徐前进家相邻，难怪上次李清蕊过来会感到如此熟悉，原来四年前，原主曾踏足此处。
依据李母提供的地址和原主的记忆，李清蕊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而在李清蕊敲门的那一刻，李母正和王老太太争执得面红耳赤。
“妈，保民也是从军的人，你最能理解军人的不易，哪能像普通人那样，按时按点地吃饭呢。”
李清蕊提起要带男友回家，王老太太心里就不痛快，一整天都沉着脸。眼看着饭点都过了，人还没影儿，她便嘟囔了几句。哪知道儿媳妇不安慰她，反倒是句句顶撞。
王老太太一拉脸，叫道：“哎，那个小兵蛋子，你就非得跟你哥比？要不是我儿子，你能过上这好日子？别以为你闺女能挣钱，就能在我这儿撒野，有能耐，别让她回娘家！”
李母正摆弄着碗筷，手一甩，东西砸在桌上，怒火中烧地盯着那盘腿坐在沙发上悠哉看电视的婆婆。
“你敢跟我就摔？”王老太太一瞪眼，觉得这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眼里了。
她朝屋里喊：“保民啊，你看看你娶的这女人，一只不下蛋的鸡，还敢在家大吵大闹。”
李母听着这些话，心里倒也不怎么气，生孩子这事儿，她问心无愧。
王保民在屋里听着婆媳俩唇枪舌战，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了解妻子，即便再不高兴，也不会失了分寸。
可母亲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剜他的心。不仅让他对前妻的愧疚又浮上心头，还不断提醒着他，自己并不完整。
王保民从屋里踏步而出，这回没像往常那般先哄着妈，略显急躁地说：“妈，孩子头回来，你收敛点，少说两句。”
王老太太哪受过这气，平日里儿子可都是顺着她的，这下子连指着儿子都带上了情绪：“啥孩子？那不过是她的孩子，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你们这是看人家丫头能挣钱，就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吧？”
王保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正巧门铃解了围，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李清蕊领着陈军踏入屋内，一番介绍后，陈军有礼地称呼着阿姨，和王保民也打了招呼。至于王老太太，瞧着陈军还算顺眼，可对李清蕊就另眼相待了，冷哼一声，转身给了个背影。
李清蕊想起四年前那一幕，老太太那一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场景历历在目。
李母却是满脸笑容，热情地邀请两人入座，对这位未来女婿可是相当中意。
王保民也露出笑容，心里暗暗点头，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他望了望客厅，轻叹一声：“妈，吃饭啦。”
王老太太不甘不愿地应了声，磨磨蹭蹭地走向餐桌。刚一落座，也不等王保民开口，不顾旁人，筷子直接就对准了那烧鸡戳去。
“这酒啊，贵不贵的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得有好酒好菜才对得起这肚子。”王老太太又开始了她的点评大戏。
李清蕊一听，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桌上，眼神能冻人。
这老太太，真是的，从他们踏进家门就没个消停，李清蕊心想，自己受点气就算了，可陈军凭什么受这委屈？她那护短的劲头儿一下子上来了。
自从从乡下回来，李清蕊的性子确实变得让人摸不透。
李母一看女儿这表情，心里直打鼓，老太太再敢放肆，这丫头指定得炸毛。
她可不想让女婿第一次上门就碰上这种尴尬事，可自己又拿王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向王保民使个眼色。
王保民心领神会，他知道母亲这性子，可没想到她会在客人面前这么不给面子，忙打圆场：“妈，您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小陈身上有伤，不宜喝酒，咱们还是吃饭为主。”
转头又对陈军说：“小陈啊，来来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清淡养生，今天就不喝酒了，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好好喝上几杯。”
陈军微笑着点头，对李清蕊轻声说：“别生气了，吃饭吧。”
那意思是，他并不介意。
李清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拿起筷子，心想，总不能让这顿饭就这么黄了吧。
王老太太看着大家，心里不是滋味，老的摔筷子，小的瞪眼，儿子还数落自己，今天这顿饭，她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
王老太太一拍桌子，碗碟叮当作响，她涨红着脸，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合着就我一个是外人，我老了不中用了，看着就碍眼？”
王保民面露尴尬，连忙劝慰：“妈，孩子在呢，别这样。”
老太太在乡里可是出了名的强势，这会儿进了城，更是肆无忌惮。今天这股子怨气，哪儿能这么容易散去？她不管不顾，指着儿子就数落起来：“孩子的面？她那女儿，跟咱们王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保民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庄眉的女儿也是我的孩子，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吃顿团圆饭？”
老太太一听，火气更大了，\"嗖\"地一下站起来，那泼辣劲头一点儿不减当年：“随便找个野男人，还想带进家门？我们王家可不要这种不知羞的后辈！”
李母看着一声不吭的女儿，面无表情的未来女婿，再看看旁边闷声不响的丈夫，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儿。
“妈，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冲我来，别拿孩子出气。李清蕊长这么大，我可没向你们老王家要过一分钱。”李母想到这些年的不易，女儿如今又遭受不公，眼泪止不住地掉。
老太太却不肯善罢甘休，挥舞着手臂对儿子说：“听见没？人家养大的女儿，人家才是一家人。你掏心掏肺的，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她领个男人回来，这不摆明了给你难堪吗？你还忙前忙后地张罗，真是瞎了眼！”
她一声“呸”，桌面上的菜肴都溅上了她的口水。
王老太太原本只是随口发发牢骚，可说着说着，心里突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