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师父，我闻了，不是新出土的。”
郭文斌不在乎地道。
吕庆计生气，“那也不行啊。这东西属于文物范畴，受到严格的发绿保护，买卖得有合法的流转证明才行。
有吗？没有吧。
有流转证明，人家就不会一千卖你了。”
郭文斌梗着脖子，显然还有点不服气。
图乾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会儿郭文斌会和盗墓贼搅到一起了。这小子别看人长得小，嘛胆子可天大。
拿过硬陶罍，图乾仔细看了看。
这件硬陶罍，高和直径都在25厘米以上，着实不小，通体拍印小回纹，在当时堪称工艺繁复了。
只是可惜，内外壁及底部都不平整。都不用比较他在治市博物馆见到的精品，就可以判断是同类物品中，一般品相的东西了。
摇了摇头，图乾道，
“文斌呐，该上交上交，别为了一千块钱，搞得自己去蹲号子。”
郭文斌白眼，心道说的轻巧，合着赔钱的人不是你。
这不怪郭文斌想不开，这一行有的地方很像玩股票的，都讨厌一个赔字。
可老吕和马老也主张上交，郭文斌无法，也只好暂时答应下来。
答应是答应了，至于后面怎么搞，反正你们又看不见，还不是认我自己操作。
郭文斌还是没有放下铤而走险的心思，可这硬陶罍，他最终还是没能倒手赚钱。
因为林帅跳了出来，
“师兄，这东西交给我吧，我给你报销损失，不就一千块钱嘛。”
上交文物，林帅是有想法的，这种事对平民是损失。
对他这种商人，就另有用途了。
由林帅出面解决这件烫手的文物，老吕放心了很多。
这上午输了一阵，老吕已经没胃口吃午饭了，他拿过公孙锋的瓶子看。
看了一会儿，老吕暗叹马老这二徒弟好运，
“素三彩的瓶子可不多见，这件更是其中精品。
看这白色梅花为主，交替怪石、喜鹊、花草，纹饰满工，顶天立地。
难得，难得啊。
马老又收了个好徒弟啊。”
马老哈哈笑着接过瓶子，“小锋可不是我徒弟，是小图的徒弟。
我有小图这一个宝贝徒弟，传授衣钵就够了。可没精力教第二个。”
竟然是图乾的徒弟！
老吕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他暗道，
“你徒弟赢我，你徒孙赢我徒弟，嘛你们这一脉专门隔辈杀啊！
贴脸输出、骑脖子拉屎、打完左脸打右脸，你们太踏马过分了！”
老吕想把米饭扣桌上，大吼发泄。
最后脸色变了又变，还是算了。他打定主意，以后离这伙人远一点，老子踏马不玩了。
马老哪知道老吕心里的弯弯绕，他看了一会瓶子道，
“这器底的白釉面上，用老绿彩绘了一片蕉叶图记款，这是康熙民窑精品常有的款啊。”
图乾在一旁看着，“美中不足，底釉有些黄褐棕眼釉病。”
“哎？”
马老摆手，“民窑嘛，又在底部，没影响。
咱们吃饭吧，小锋捡的漏大，那这顿饭就由小锋他师父请。”
图乾呵呵笑，为了让自己买单，这一路上师父是各种找理由啊，怎么都是自己请。
上午的比试完了，马老图乾这边是吃得香了，老吕那头哪里还吃得下。
傲娇的郭文斌更是一口没动，陪着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饭后，谁也没提下午继续比的话。
老吕带着林帅，直接走了。他是连河市都不想再待了。
笑话，还比什么比啊，人家出个徒孙，就把自己徒弟打败了一场。下午就算赢了，也不过打平。
打小辈打平，那和输了有什么区别。毫无意义，溜了溜了。
图乾这边，公孙锋是可以放出去独自闯荡了。
褚枫又得了师父兜底的承诺，也自己跑了。
图乾便陪师父逛摊，溜达消食。
马老现在逛摊，基本不买只看。
图乾也在两次大收获后，没了地摊淘宝的激情。他是碰到好的就买，碰不到也不会刻意逛了。
要不是为了陪师父带徒弟，他早在雷蒙，策划下一家列强博物馆了。
可这对师徒无心，还偏偏总让他们碰到老的东西。
虽然大多是普品，可也勾的图乾，心里痒痒的。
但图乾都没有出手。不是自己出门，买了不能立即提交，装着沉。
当遇到一件东西后，图乾终于停下了。
这是一张纸，年份在光绪。
图乾仔细看过，发现是地契。
这种东西是老大哥孙闻捷玩的呀，问问他要不要。
各种细节，图乾拍了好几张照片，给孙闻捷发了过去。
孙闻捷那边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老弟啊，还没下手呢吧？可别买呀，这东西不兴买。”
图乾诧异了，这玩意怎么还不兴买了？
“还没买呢，我想着你玩这个，这不是问你要不要嘛。
老哥你给我讲讲，这东西怎么就不兴买了。没听说明清的地契不让买卖啊。”
还没买就好。
孙闻捷点点头，“不是不让买卖，是你手里这个，没有收藏的必要。
就是个清代的普通地契，几十块钱的东西，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比这好的，我手里都好多呢。”
原来如此，图乾笑，
“我也是看到了就问你一嘴，这东西我也分不清个好赖来。”
图乾想着自己，孙闻捷很高兴，
“老弟在哪逛摊呢？”
图乾随口道，“王城广场。”
“哟，跑那去了，那里好东西可多。”
听说图乾在王城广场，孙闻捷态度立刻变积极了，
“小图啊，我给你讲讲这纸制品收藏的一些内容，以防你错过好东西。”
又有东西学了，图乾高兴，
“那感情好啊，老哥您说。”
孙闻捷内心总结了一下语言，才道，
“这纸制品收藏啊，主要有三看。
第一看，看纸制品是不是历史事件的见证物。也就是史料价值。
比如名人书信、文件、传单。
第二看存世量。
就比如这明清地契，虽然也有几百年，但存世量太大了。绝大多数不值钱。
但是，但是啊，契约上贴了印花税票，那价值就不同了。
珍贵的是税票。
第三看，看这纸制品所处的的层次，和得来的难易程度。
圣旨的层次那肯定高，也不易得。
这是民间往来书信、各种房契地契等，比不了的。
这三看基本上把好东西打尽了。
但还有一些特例，我们不能凭借简单地想当然，就觉得没有价值。
这就涉及到特定历史条件了。
而这方面，需要对历史非常了解。多了我就不深说了，举两个例子吧。
清代一般房契地契不值钱吧？可1951年的土地房产证，反而值些银子。
因为民间保留的少啊。这个原因我不方便说，你自己去查。
还有1952的结婚证，那更不得了，是国家一级文物。
这都是有特定历史原因的……”
孙闻捷大纲式的讲述，虽然没有让图乾成为纸制品收藏的专家，但他脑中，建立起了大体相关的框架。
可以说对图乾帮助不小。
孙闻捷讲这些，也是有私心的，他现在被老伴黏着，没法到处跑捡老货。
这让图乾收东西，图乾重复的不要，他正好收过来。
相当于找了个跑腿的。
挂了电话，图乾开始跟摊主讨价还价。
这东西孙闻捷嫌多不要，图乾却不嫌。
他馆里没有啊。
正好也知道了价格，那就拿来吧你。
最后，二十块钱，图乾拿下了这张地契。
逛了一会儿，马老累了，图乾便带师父回酒店。
到了晚上，两小归来。
公孙锋再没捡到太好的东西，收获都是一些普货。
反倒是褚枫，又捡了一件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