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硝的眼神复杂，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打乱的拼图，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但他清楚地记得，眼前这头还未成年的幼狼，与当年那个瘦弱的半兽身影，渐渐重合。
“你是……当年那个，我从鬣狗口中救下的……”
“是我！是我！”不等狼硝说完，托比便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眶微微泛红，“我记得你，我一直都记得你！你教我捕猎，教我生存……”
托比的声音哽咽，当年被自己的部落扔掉，差点死在宿敌鬣狗的口中，狼硝救下他，并教导他生存技巧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那是他一生中最灰暗，也是最温暖的回忆。
西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司子奕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看样子，这就是托比的选择了。
也许，回到自己的族群里，托比才能更好的生活。
鬣狗群中，斑斜睨着挡在狼硝身前的托比，“半兽”两个字让久远的记忆模糊的重回脑中。
鬣狗族和狼族本就是宿敌，半兽这种残缺的劣质兽人就算是整个兽世大陆都不多见。
当年，的确是有一个上半身人形，下半身瘦身的狼族小崽子出现过……
“这就是当年你从我手里抢走的那个灰扑扑的劣质半兽崽子？！”斑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托比身躯一震，斑的话语如同尖刺般刺痛了他的心。他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软弱。
“够了！斑，现在他和我们银狼部落没有关系，轮不到你在这里叫嚣。”
斑看着狼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便被贪婪所取代。
他清楚地感知到，狼硝的气息虚浮，显然是强弩之末。
贪婪的欲望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西仞深深地看了一眼狼硝和托比，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司子奕一顿，正要说话，却被西仞握住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那力道不大，司子奕福临心至，明白西仞的意思，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托比，语气复杂：“你既然要和狼族站在一起，就不要后悔。”
“子奕哥哥……对不起，我没办法看着狼硝死掉。”托比愧疚又难过的叫了一声。
如果……如果这次幸运不死的话，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和西仞哥哥的。
想到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不再看司子奕和西仞，转身坚定地和斑对视上。
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个强大的狮子首领貌似也抛弃了这个半兽的小杂种，这就好办了。
“呵，真是感人肺腑啊！”斑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他斜睨着托比，眼中满是轻蔑，“怎么，就凭你这只瘦弱的半兽，也想学人家出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斑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目光在狼硝和托比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走吧。”西仞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司子奕担忧地看了托比一眼，最终还是跟着西仞离开了。
狼硝看着托比单薄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被欺负得瑟瑟发抖的半兽少年，居然成长得越发有了他们狼族勇敢无畏的特质。
心中漫上一丝骄傲，却又被现实的冰冷迅速浇灭。
“回去！”狼硝低吼一声，语气中是压抑的怒火，“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改变什么？”
他视线不由得落在那个转身离开的强大兽人背上，狼硝想要叫住西仞，让他带走托比。
然而，这落在斑的眼中，却成了狼硝想要求助于西仞的信号。
‘想求他帮忙？做梦！’斑狞笑一声，贪婪和狠毒在眼中交织。
这个小杂种就是从那边跑出来的，肯定和他们关系不错，不然那个omega不会这么焦急的跟着跑出来。
他们关系肯定不一般。
他绝不允许狼硝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他要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到时候那个狮子兽人要是想要怪罪，他只需要抵死说不知道就行，反正看他们的样子，转身得那么果决，肯定也是被这个小杂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失望了。
说时迟那时快，斑动了。
他双腿发力，像离弦的箭矢般朝着托比扑去，锋利的爪刃在火把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目标直指托比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想到斑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他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半兽少年痛下杀手。
“斑！”狼硝目眦欲裂，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他强忍着伤痛，骨刀化作一道残影，堪堪挡住了斑的致命一击。
“锵！”
利爪划过骨刀的尖锐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斑被狼硝震退数步，而狼硝的肩胛骨处，那道狰狞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涌出。
托比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一滴温热的液体便顺着狼硝的指尖滴落，砸在他的额头上，顺着银灰色的毛发缓缓滑落，最终停留在眼角，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血是热的，带着浓烈的腥甜味，同时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透过这滴血，都被染成了血色。
“狼硝……”托比颤抖着抬起爪子，想要触碰狼硝，却又怕弄疼了他。
“多事……”狼硝挤出两个字，可话还没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壮硕的肌理。
“狼硝！”托比惊呼一声。
“呵，真是感人啊！”斑嘲讽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悲伤的气氛，“可惜，没有能力的兽人，注定只能被淘汰！”
他一步步逼近托比，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你想干什么？！”托比抱着狼硝，警惕地看着斑。
“当然是送你们一起去死！”斑狞笑一声，再次扑了上去。
斑狞笑着，利爪上还沾着狼族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他正欲再次挥爪，一道冰冷的声音却如同从冰窟中渗出，瞬间冻结了他所有动作。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