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拥簇的办公区，随着一个个同事的离开，越发变得安静和空荡。
顾诚看着同事们一个个远走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姜明前后的话说的都不一致，前面说张总说公司开不下去了，让他们走的。
后面又说很多人都去蜜茶了。
跳槽不可能一点就完成，起码也得简历，估计他们早就打算走了。
顾诚都搞不明白他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不由得他多想。
不远处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里面震天响的声音便冒了出来。
顾诚走过去，一屋子的人和站在正中间仿佛被群殴着的张永达，想着赶紧进去安抚大家的情绪。
结果刚进去就被人乱扔的一沓子公司宣传手册差点砸到脸上，好在他反应快，偏头闪开了。
“大家先冷静一下。”
顾诚的话毫无力度，被站在门口插着腰的大姐一个眼刀就杀了过来。
“冷静个屁，你也是这家公司的啊？赶紧退钱！”
一个站在里侧的中年男人，看到顾诚认真的盯了两眼，反应过神来大步走向顾诚。
“小兔崽子，你还敢进来呢？我当时加盟就是找你咨询的，你把这破牌子夸的天花乱坠，你到底收了我多少提成、能这么昧着良心的坑我啊！啊？说话！”
男人气急败坏，边说边推搡着他。
看到顾诚深皱起的眼和身侧握紧的拳头，男人不屑一笑。
“你还想打我啊？快来打我，我现在正愁没钱呢，全赔你们那个破店里了！”
顾诚深呼一口气，反复提醒着自己，他进来是想帮忙来着。
缓缓卸下身上绷紧的力气，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来。
“大哥，先别生气。”
顾诚环视众人。
“大家先别生气，我们是正规企业，公司的产品你们也了解过，大家好好坐下谈一谈，吵架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加盟商就容易吗？刚装修好的铺子，整天一单生意都没有，这些年存点钱全都花在这里面了。”
“现在出现了竞争是正常现象，我们会积极的想办法的。蜜茶的补贴高，但我想也坚持不了多久，咱们的品质比他们高.......”
“品质高不高有个屁用？老百姓管你品质高不高的事儿吗？大家就是想喝点小甜水，当然是越实惠越好了！
别废话赶紧退钱！！！”
........
良久之后。
加盟商们终于走了。
原来整洁明亮的会议室现在破败不堪。
地面上各种被撕毁的茗雪宣传手册。
不知道哪个加盟商那么有想法，还弄了块大红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骗子公司退钱。
顾诚和张永达坐在会议桌旁边，偌大的公司现在就剩他们俩，俩人身上的西服和衬衫被人连抓带推搡，现在乱的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打劫了呢。
“张总，这怎么办啊。”
顾诚率先开口。
张永达手肘抵在桌子上，低头双手抱着后脑，轻而易举就能看出他的沮丧和烦闷。
“哎，还哪有什么张总。”张永达抬头看他，原本意气风发的那张脸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小顾，你也走吧......”
“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茗雪也不是没做过补贴，投资人给的钱就那么多，现在已经用完了。投资人他们见不到投资回报，现在已经不肯投入新一笔资金了，咱公司现在资金链断了......”
“不能再找找新的资金吗？咱们是遭到了恶意竞争啊.......”
张永达笑了笑，“谁管你是不是遭到了恶意竞争啊，蜜茶在不惜成本的烧钱，投资人不想赔钱跟他们斗。而且他们不仅开店抢加盟商，他们挖员工也烧不少钱呢，没看都走了吗？”
顾诚咬了咬牙，就知道大家不是临时起的主意走人。
“算了算了，小顾你也别太替我气愤。其实他们本来也不好意思开口走人的，我主动让他们走的。
咱公司现在没活路了，大家也不能跟我喝西北风。
趁着蜜茶针对茗雪，挖人跳槽还能多开点工资，挺好的，也算是茗雪最后能为大家做的事儿了。”
“张总，我留下陪你处理公司善后的事儿吧，加盟商那么多人，你一个也弄不过来。”
“剩下就是赔钱的事儿了，你留下也做不了什么。
小顾你还年轻，别这么意气用事，趁着还是应届毕业生，好找工作，快点去找个新工作吧，就算你去蜜茶，哥也不会有意见的，好好发展，哥辜负你们了.......”
张永达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这个月你在公司半个月，哥就按一个月的给你开吧。”
顾诚最后走的时候，被张永达硬塞了一个月的工资，他近阶段毕业事儿忙，请了不少天的假呢。
在工位上收拾好东西，捧着箱子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一个人站着的张永达看起来孤单又沧桑。
但是顾诚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深深地垂了下目，转身走了。
大厦走廊内十分凉快，但顾诚的心里却无比燥热。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何去何从。
这是顾诚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本来怀着一腔热血大展宏图。
他告诉过沈鸢，他会努力进步，结果.......
今天来上班之前，还宛如早上起床去上班叫妻子等待自己凯旋而归的人男人一样！
出来一上午就收拾东西走人了，他刚毕业就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