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月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要怎么开口说她想一个人到商场买点东西。
半晌，脑子里也想不出什么由头来，一张脸都快皱成小苦瓜了，江月眼神无比纠结，她悄摸瞄了一眼舒染，再一眼。
舒染压住嘴角的笑意，将她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直到江月讷讷喊她：“姐姐。”
舒染佯装不知，问：“怎么了？”
江月嘴唇几番开开合合，脸都憋红了，尤其是在看到商场都快到了的时候，眼里差点急出一层水意，最终咬牙道：“我想上厕所！”
前面专心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听到这话，瞬间大惊失色，忙喊道：“小姑娘可得坚持住了，这边不能停车！”
跑车多年，师傅什么奇葩的事情没见过，甚至还有人不想去厕所，直接打辆车，在车上解决的。
虽然小姑娘看着不是那种人，但是人有三急，很多时候是控制不了的。
江月：……
一时间江月脸色涨红，羞愤难当，一头抵在前座后方把自己藏起来，头顶都快冒烟了，她低着头，语气微弱的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噗！”
舒染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一边又心疼她，最终到商场对面的时候，她主动叫停出租车师傅，拎上甜汤，扫码付钱，然后带着江月快速下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江月脸皮薄，更别说先前还经历了那样尴尬的事，所以直到下了车她脑袋都没能抬起来。
舒染盯着她头顶，心尖都在发软，知道她现在还在害羞，也没勉强她把头抬起来，只是牵着她过了斑马线，走到对面商场门口停下。
她主动开口说：“乖宝不是要上厕所吗？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江月臊红了脸，几不可闻的嗯了声，抬起眼眸飞快瞥了舒染一眼，然后一路小跑着进了商场，直到上了电梯她脸上的热意才退了些。
这里江月是来过的，顶楼有露天的吧台，还有烧烤小吃，她和舒染还有萧然晚上的时候来玩过。
在二楼转了一圈，没看到有卖毛线和棒针的地方，一路上去，直到上了五楼才发现一家名叫织锦阁的店，店名古香古色，就连里面都别有洞天。
老板娘躺在不远处的躺椅上，半边脸从秀发里露出来，约莫二十五岁左右，脸上妆容精致清透，红唇，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与魅力。
她摇着一把绣扇，从躺椅上慢慢悠悠直起身，轻笑一声，说：“小姑娘来了，随便看，有问题就过来找姐姐呀。”
说完她又躺下去了，起落间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外面喧嚣人群，惟独在她身上看到了时光清浅，日子悠然。
江月心头微微颤动，再次看了眼老板娘，然后走进里面，各色精美毛线被安置在两边的木头上，摆放整齐，还有用竹篮吊起来的。
织好的成品有帽子、围巾、手套，以及精美的屏风绣件，昏黄的灯光从墙缝里透出来，看上去很温馨，而且氛围感特别强，江月一时间失了神。
老板娘许是无聊，偏过头看向江月，注意到她身上的校服，开始有一搭一搭的和江月闲聊。
知道她想买毛线织围巾，再看小姑娘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缺钱的，于是给她推荐说羊绒的比较好。
江月笑着点头，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羊绒质地轻薄，又暖和，用这个给姐姐织围巾再合适不过了。
她在最上面找到了舒染喜欢的墨绿色，还有棒针剪刀这些。
见她选好，老板娘终于从躺椅上起来，帮她把东西装进袋子里，“这个棒针不算你钱，姐姐送你。”
老板娘笑得风情万种，又拿了一本应该是手工教材的书丢进里面，说：“上面有教程，款式都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的。”
她好像能洞察人的心思，尤其是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特别熟悉，江月感激的点头，连连道谢：“谢谢老板。”
这个教程可比她在手机上看视频好多了，步骤清晰明了。
“诶…叫什么老板？”老板娘一双美目略带威胁的嗔了江月一眼，“姐姐有这么老吗？”
江月尴尬又无措的摇头，呐呐：“不…不老。”
见她这么急促，老板娘失笑，也不逗她了，把袋子递给她，“下次再来。”
江月弯着眉眼冲她笑了下，“我以后会再来的。”
怕舒染在外面等着急了，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就准备离开，还没走出店门，迎面进来一女孩。
女孩和她一样，身上都穿着江城大学的校服，江月只匆匆瞥了一眼，出了店门就一路小跑着下去了。
在她离开后，女孩熟门熟路的走进店里，看眼坏笑的女人，然后一句话没说，低头把收银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好，又把老板娘掉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
老板娘伸了个懒腰，浑身没骨头一样，又懒懒散散的坐回躺椅上，只是这次没躺下，从兜里摸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还没等她抽上一口，就被女孩板着脸拿掉了。
老板娘看着她，笑了起来：“行，不抽就不抽吧。”
过会儿她又问：“先去吃饭吧，想去哪里吃？待会儿你要上自习了。”
女孩转身从收银台下面提了个白色塑料袋出来，里面看着有一把细面、小葱、小米椒这些。
她淡淡道：“回家吃，给你煮鸡蛋面，放辣椒的那种。”
老板娘一听忙站起身，店也不看了，直接关上店门和女孩一块并肩回了家。
在江月进商场后，舒染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半个多小时都没见江月下来，她也不着急，反正知道乖宝是去干什么，可不得仔细挑选一下吗。
舒染悠悠然喝着咖啡，没加糖包，很苦，但她心里甜，嘴角噙着笑，耐心的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
终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江月紧紧抱着袋子，左右瞅了瞅，没第一时间见到舒染，心里难免失落。
舒染迅速站起身走出咖啡厅，喊了一声：“乖宝，这呢。”
江月再次扬起笑容，抱着袋子跑到舒染身边，还想着该怎么对舒染解释她去了这么长时间，手上拿的又是什么东西。
可舒染就像没看见一样，也没问她，江月疑惑的同时心里又不免庆幸，偏过头偷偷笑了。
舒染压住嘴角的笑意，摸了摸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