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沨手指微动，再翻开第二页，群里讨论的热度很高，有插科打诨的，有认真帮他们班长说话的。
连潜水许久的班主任都出面了。
【何栗老师：陆一斐这个孩子吧，优点还是很多的。以我抓早恋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又以他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我老担心他会因为恋爱耽误学习，但他好像压根没早恋的打算。】
【何栗老师：当时他当班长的时候帮了老师不少忙，现在他上大学了，我也真心祝福他能找到心仪的女孩】
【陆一斐：老师，不是女孩】
【何栗老师：？】
【江远：？？？】
【吴昊：？？？？】
【冯纤：？？？？？】
【黎殷：？？？？？？？】
【乔知知：卧槽！你crush是男的！！！】
【江远：我靠！你藏的挺深啊，我做你同桌这么久都没发现】
【徐妗：啊啊啊啊啊！是谁？到底是谁？我在高数课上急的团团转！】
【沈柚：+，好奇死了，班长，快上图片！】
【叶允：不敢想，两个帅哥站一起该多养眼，嫂子你在看吗？要不你从了吧？我想看你俩的合照！我还想看你俩亲嘴！！！】
【何栗老师：等下，一斐啊，你是不是多打了个字或者打错字了？】
【陆一斐：老师，我没弄错，我喜欢的人是个很优秀的男生】
楚长沨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
优秀吗？他在学校的风评好像还没他的好。
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不难看出，陆一斐这人在班上还是挺受欢迎的，很讨喜的那种……
他继续翻页，往下看。
【何栗老师：老师有点意外。不过在人生中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灵魂契合就好】
【何栗老师：把这份真诚保持下去，勇敢热烈的表达爱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老师看好你！】
楚长沨的目光停留在那段话上，没再继续往下翻，直到手机有闪光跳动。
他常年静音惯了，接不接电话全看运气。
他犹疑片刻，指尖一会儿落在绿色的电话标识上，一会儿又落在红色的电话标识上……
在屏幕跳动的催促下，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接了。
“长沨，你看到哪了？”磁性暗哑的声音伴着风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听声音应该是在阳台之类的地方。
“没到三分之一。”
“行，那你放着慢慢看，不急……”
“谁急了？”
那边短促的笑了一声：
“嗯，我急。”
“我确实挺着急你立马答应我的，不过又不能太急……”
楚长沨顿了下，微微诧异。
“你不是催我，那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我听听你的声音不行？”
“你一整天都不怎么理我，我当然要找个理由和你说说话。”
楚长沨再次望向那a4纸，这也算是找他说话的理由？
这通电话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要得到他的答案。
他热烈表达喜欢的背后藏着很多的小心翼翼，他能感受到。
就像他喝醉的那天，陆一斐问他“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反感我吗？”
他每次看完情书，发过来的消息就是在一遍遍的确认：他有没有讨厌他。
很多人宁愿永无天日的暗恋对方，却不愿将满腔喜爱宣之于口，不过是怕说了之后连和对方平常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有着同样的忧虑。
楚长沨自认为自己很难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他更擅长回避，特别是在不具有确定性的东西面前。
陆一斐看似随性，往往让人忘记了他这个人其实是聪明的、敏锐的。
他知道他的回避，知道他的不信任。所以他先尝试把自己剖开，把所有的热烈和真诚捧到他面前……
楚长沨打开半扇窗，感受外面吹进来的风。
他心思微动。
真诚的人不多。
如果他抱着期待的态度尝试一下呢？
“长沨，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长沨略烦躁的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声音却平静，就和平时聊天一样：“你明天还写吗？”
“什、什么？”陆一斐愣了下。
“不写了吗？那算了。”
陆一斐捕捉到其中的意思，他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兴奋：“严格意义上，明天的那份算不上是写的，得用到电脑才能看……”
“长沨，你明天记得带电脑回公寓。”
“嗯。”
他的声音混了风声，很轻。
可他听见了，陆一斐眉眼不自觉的笑。
*
宿舍里，方有为在放他生日时他们送他的蓝牙音响，音响里流出一首撕心裂肺的歌，他跟着放飞自我的嚎了几句。
谢默实在受不了他的魔音，他打开宿舍后门，站阳台上看楚长沨玩他的飞行棋。
“沨哥，你这飞行棋飞不起来啊……”
楚长沨修长的手指微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以前觉得谢默自己一个人玩飞行棋是件蠢事。
但没想到自己玩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沨哥，想什么呢？”
“你最近不对劲啊？”谢默揶揄他。
“我怎么不对劲了？”楚长沨又扔了个骰子。
是六点，‘回到原点。’
“……”
“怎么说呢？就是走路带着甜味的感觉，做事情也慢悠悠的，好像陷入了某种不能自拔的美梦里，教我写代码明显也比以前有人味多了……”
“沨哥，有啥好事发生了？分享一下？”
“也和我分享分享？”陆一斐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宿舍，他推开宿舍后门，人未到声先到。
楚长沨拿棋子手一僵，忽然忘了自己刚刚扔的是几点的骰子。
“大忙人，回来了？”谢默一眼瞧见他手上的书，书里好像还夹了什么东西。
“最近志愿者那个社团事多。”也不知道他是和谁解释，谢默眼神狭促的望向他，再转眼望望长沨。
“谢默，你能不能瞧一下我的眼色？我和长沨有话想单独聊……”
他这是赶人的意思，谢默再怎么迟钝也感受到出来，但他就是一身反骨。
“我把我沨哥让给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的新吉他免遭于难。”
“……”
行，还有个更反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