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熟悉的黑暗，顾燕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意识还未彻底回笼的她有些茫然，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
一个疯狂的噩梦。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低沉嗓音。
顾燕瞬间如遭雷击，她手指发颤的摸了摸身旁绵软的云层。
熟悉的触感……以及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音调。
不是梦！
她被谢芝……
头顶响起一阵轻叹，顾燕恍然发觉自己被对方抱在怀里，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强烈的恐惧在她心头浮现，额头与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她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陷进云层中。
“连自己夫郎也害怕？”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扼住，只能仰着头。
冰凉的指节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冷静，然而语气还是有些发颤，“你不是谢芝……”
“那我是谁，嗯？”
他的指腹刮过她的面颊，轻轻摩挲。
你是妖怪……顾燕心头涌起这句话，随着他的抚弄，她脸皮都有些抽搐，陷进云朵中的手心也冒出汗来。
“不准害怕我。”感受到她的颤栗，他的嗓音变得冷冽，带着无边的寒意，让她脸上血色褪去的一干二净，再度变得苍白。
紧接着，她的后脑勺被扣住，她以为又要那样，胃部一阵翻涌，极力忍住才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谢芝把她摁在自己怀里，修长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她柔顺的长发。“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
顾燕双腿微微发颤，心脏被攥的很紧。
谢芝大手下移，青筋鼓起的五指牢牢按住她的双腿，不许她发抖。
“结束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的一切会奉献给你。”他嗓音含着些许笑意，但在看到她抖动的唇角时，倏然变得森寒，“还是说，你不要。”
“不要我，要那个狐狸精，是吗？”随着这句话落下，他的大手忽然掐住她腿间的软肉，用了几分力道。
顾燕浑身一僵，晕死前的记忆顷刻间冒了出来，她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努力放柔了声线：“不……不是。”
“亲口告诉我，你要谁。”谢芝另一只手攀上她的小腹，不轻不重的揉捏着，饱含着威胁的意味。
他的大手逐渐游移往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什么，忙伸手制止他，“你，要你。”
他反制住她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继续上移，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谁要我？”
顾燕精神高度紧张，他手指的温度从胸前蔓延进体内，让她浑身抖如筛糠，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的恶心。“我……我要你。”
一声慵懒的轻笑，在摁住她发抖的双肩时，又变为漫不经心的语调，似乎并不在意她接下来的回答，“喜欢狐狸吗？”
顾燕要被折磨疯了，从刚清醒就一直紧绷的大脑有些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必须顺着他的话回答，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喜欢。”她扯了扯发抖的嘴角，反应过来后又连忙加上一句，“我不喜欢狐狸。”
然而，谢芝并不算满意她的回答，或者说，他还想听她说上更多的不喜欢，“理由呢？”
“九条尾巴的紫色狐狸，尾巴又大又柔软，你真的不喜欢？”他撩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嗓音是熟悉的温润。
顾燕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敛住呼吸不敢动弹。从小到大，诡谲对她出过很多次手，但她从来不害怕，因为死很简单。
若是身边的男人像诡谲一样要杀她，那她万万不会恐惧。可偏偏没有，他就像软刀子刮肉一样，用那种事折磨她。
她回想起他说过的话，竭力稳住声线，“狐狸，狐狸骚臭，我一点也不喜欢。”
“继续。”他的尾音上扬，听着似是在轻笑。
顾燕眼皮跳的厉害，他的手并没有移开，而是从额前落到她眼睛周围，温柔的抚摸着她纤长的睫毛。
“狐狸……狐狸会脱毛，很脏，我不喜欢。”
“还有呢？”
“……狐狸……”她尽力忽视腿上也开始游走的大手，努力想着理由，“狐狸，又臭又脏，我看到就讨厌，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话取悦了他，一双青筋蚺起的大手总算安分了下来，不过仍然没有松开她。
“喜欢我们的孩子吗？”他贴在她耳边，语调柔和。
“……什，什么？”顾燕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谢芝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锁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这里，有你的孩子。”
“嗯，喜欢……”她挤出僵硬的笑容，附和着他的话。
“只是喜欢吗？”他轻咬她的耳朵，在本就红痕点点的耳垂上面温柔舔舐。
“很喜欢，我很喜欢这个孩子……”顾燕违心的笑着，脑袋忍不住一缩，想要躲开，但被他牢牢扣住脖颈，完全动不了，只能勉力忍着喉中的恶心。
“这个孩子？”他停下动作，语气意味不明，也像是有寒意从其中渗透出来。
听到这句话，她笑容有些不自然，唇角抿的很紧，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我们的孩子，我很喜欢，我爱我们的孩子。”
他吻去她鼻尖的汗水，冷峻的眸光散去，声音低哑又富有磁性，“有多爱？”
顾燕压着呼吸，面皮不自觉微抖，他像是安抚的亲了亲她的脸，一触即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她狠狠磋磨。
“很爱，我很爱它。”
“不准。”谢芝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里，眸光深沉，跳动着点点寒光，“你最爱的不能是它。”
“是，我没有最爱它。”她脑袋作痛的同时，也渐渐冷静了一点。
吃人的妖怪可不会一直问这些有的没的，拈酸吃醋的问题。
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最爱的是谁？”谢芝轻抬起她的下颌，漆黑的瞳仁里栖息着令人心悸的情绪，似是她一旦回答不好，瞳仁中关押的野兽便会顷刻间亮出爪牙。
顾燕还是有些紧张，她心一横，主动握住他骨节修长的大手，嘴角牵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是你，表哥，谢芝。”
谢芝还是那副清冷无波的样子，只不过唇角微弯了一分，睫毛之下的眸光开始发暗，紧紧盯着她的唇瓣。
“小骗子。”他嗓音变得沙哑，又莫名有些缱倦。
顾燕还来不及说什么，唇瓣就被人堵住，一来就往她舌尖探去，同时一双大手也牢牢扣住她的身体，不容许她推拒半分。
她被迫张开嘴，互相交换缠绵的气息。她感受着他的强势，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阵不适，窒息与恶心同时袭来，一时让她分不清是哪种感觉多一点。
“唔……”终于还是受不了，她想要推开他，但是她的力气在现在的谢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有用力抵抗的意图，便被抱的更紧了些。
像是在惩罚她的抗拒，他的吻越发深入，大手也不知何时下移到腿间，托住她的身体，直接从云层间站起。
顾燕脑袋发晕，根本呼吸不了，也没发现自己被他抱着站了起来。
云雾四起。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在那绵软地上翻滚的感受让她永生难忘，根本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唔！别……”她想求饶，但在他的亲吻下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一阵无比绵长的亲吻，他在她晕过去前一秒终于移开了唇，明明是那么激烈的动作，他的面色还是那样淡定，连一分薄红都没染上。
而顾燕面色通红，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角微微湿润，因为窒息直接沁出了泪水。
“还是不愿意吗？”他眼里泛起幽冷的光晕，手指上移，惹来她一阵颤栗，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
但她此刻被他抱住，退无可退。只能生生感受着他上移的手指，来到胸前，然后，拍着她的胸口，似是在顺气。
“放轻松，呼吸。”他的嗓音意外的温柔，大手一点点的轻拍着。
顾燕也想放松，但他的手，他的怀抱，让她胃里不停的翻涌，难受的紧。
几乎是用尽毕生忍耐力，忍了又忍，她才勉强忍住了那股要吐的冲动。
这人不仅是妖怪，秉性还十分阴晴不定，如果在他面前嫌弃的吐出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那不知时日的磋磨实在是让她有了阴影，每每他触碰便会泛起恶心的感觉。
谢芝用指腹擦掉她唇瓣上的莹亮，神情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嗓音冷了一些，“骗子。”
顾燕内心忐忑，直到他往前走了几步，她才猛然发现他是站着抱自己。
“表，表哥……你要去哪？”悬空的双腿让她有些不踏实，手心里又沁出了黏腻的汗水。
没有回应，行走的动作很稳。
她很不安，心脏发紧，连带着刚才还红润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在触及到她微皱的小脸时，心口仿佛被烫了一下，刚才的不悦消散了大半，“不会吃了你。”微冷的音色，但好歹有了回应，顾燕心口稍定，但内心还是止不住的不安。
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她的耳朵一向敏感，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与他两人。
这里绝不是王府，难道是他的老巢？
按照世人的共识，妖怪都有洞府。
他是什么妖怪？还是说，是鬼？
不过，妖怪也好，鬼也好，图她什么？
那个黑斗篷图她的命，这个家伙看着不像图命，倒像……
顾燕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怕的猜测。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心里迫切的在思考着该怎么办？
直面这种目的不明的妖怪，该如何做才能活下来？
没走多远，谢芝便停了下来。在他面前是一轮巨大的红日，一感受到他的存在，便争先恐后的散发出金光往他身上飘去。
金光温暖柔和，顾燕眼睛没有任何刺痛的感觉。或者说，从到了这里开始，她的眼睛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受。
谢芝托起她，把她放到自己肩头坐着，同时修长大手握住她的小腿，“坐好了。”
顾燕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惹来他手指游离，她瞬间住嘴，不敢乱动，双手攥紧了衣角。
谢芝一手牢牢揽住她，一手结印，他闭上眼，周身金光愈加浓郁。
光芒流转，衬得他眉眼飘渺似仙，乌黑如绸的长发在金光下轻轻划过顾燕的侧脸，她不适的偏了偏头，用手把脸上的头发拂开。
“表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喊了他一声。
他在做什么？
带她来这里想做什么？
无数种疑问与惊惧盘旋在她的心头，得不到答案。
谢芝眼皮轻掀，眼里蒙着一层耀眼的金光，比起在静华堂的时候要浓烈不少。
他随手一挥，红日被白云覆盖。紧接着面前出现了一片清澈的湖泊，浮在云层之上，正缓缓冒出热腾腾的蒸气。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顾燕攥紧了手，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在他忽然的动作下，又重新转为惊骇。
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没有一丝征兆，她整个人被他抱着沉入了水里。
她不识水性，嘴里都是呛进的水，正当她意识模糊要晕过去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触感贴上了她的唇，缓缓的渡着气。
他渡的很缓慢，不疾不徐扶着她的腰，时不时还做出要抽身离开的动作。
顾燕心中一急，耳朵里也灌进了水，挤压着她本就不多的呼吸，在他又一次轻轻渡气的时候，她忍着心中的不适，主动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两人间的距离。
一声低哑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她听的不太清，周围都是咕噜咕噜的水声。
顾燕秀眉难受的蹙起，他似是有意紧闭牙关，不愿渡气给她。
腰肢上的大手在她生了逃离往上游的心思时，一瞬间扣紧，既不愿渡气给她，也不让她浮上水。
顾燕脑袋发晕，求生的本能让她学着他之前的动作，不遗余力撬开他的牙关，夺取他口中的呼吸，每一次唇齿相交，都是她深深的索取。
谢芝半阖着眼，盯着她几乎是强迫的动作，眸中逐渐浮现潋滟的笑意。
她的乌发顺着水流飘在他睫毛上，如同爱人的抚弄，他眯了眯眼，配合的收紧了手臂，让她索取的更为彻底。
深蓝色的水底，纯白的衣袂随着水流翻飞，不知哪来的淡淡金光从水面投下来，照在两人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在两人三尺远的地方，一只玉笔正快速在纯白的画卷上勾勒着这一幕。
玉笔无人自动，把两人的神态，动作，便是微颤的睫毛都画的一清二楚，再配上流动的细小水滴，绝对称得上是一幅如梦似幻的唯美画卷。
在谢芝视线望过来的时候，玉笔如遇上大人物的店铺老板，连忙把画卷转过来，呈给他看。
画上少女容颜绝世，双手扣着高大男人的脑袋亲吻，由于角度问题，看着就像是少女急不可耐，半是强迫的抱住男人，不知疲倦的索求。
谢芝手指微动，玉笔与画卷顷刻间消失，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是鸦青色的长睫微微煽动，盖住了里面的愉悦。
不知亲了多久，顾燕嘴都发麻了，才恍然听见出水的声音，她晃了晃脑袋，整个人意识有些模糊。
水流进耳朵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在水中渡气也不能完全代替呼吸，她身体一软，直直的往下倒。
身体被一只大手捞住，谢芝打横抱起她，放在一旁微热的水中石凳上。
他化出一块温暖的绸帕，扶住不停喘息的她，轻轻擦拭着她耳朵里的水。“刚才做的很好。”他淡声开口，她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几乎是意识清醒的瞬间，她就明白，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只为让她主动索取他。
可……为什么？
难道这家伙修炼了什么邪功，就像一些话本里的通过欢好亲近，吸取女人身上的阴气，转为己用。
可也不对啊，顾燕蹙眉，脑海中的不解搅成一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表哥……喜欢，我那样？”她试探着询问。
谢芝擦干她耳朵之后，用指腹轻拭她湿润的唇，嗓音低沉，“嗯。”
顾燕下意识想躲，他的指腹加大了力道，大手下移，扼住她的下颌。
吻久了的唇瓣已然变的嫣红，在他的指腹揉搓下传来刺痛，她呼吸发颤，识趣的没有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