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第二天一早，三兄弟吃完早饭，姜林载着沈瑜离开蛇藏山，朝着221中区开去。
“贫民窟。”沈瑜坐在副驾驶，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莫名沉寂了下来。
“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不在了，记住我这几天教你的东西，强大的身体才是最坚实的底气。”
姜林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单手握着方向盘，莫名说了一句。
沈瑜转过头，愣愣的眨眨眼问道：“哥，你要走吗？”
姜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这段时间疯狂折磨沈瑜，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所掌握的一切都教给他。
锻炼方法、战斗技巧、枪法，甚至处事方法……
他在221区限制太多了，拳手邬墨、养蜂人曹青、高老庄，千万悬赏背在身上，他却连反击都束手束脚。
“哥，我是不是太废物了，拖你和二哥的后腿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顶额悬赏。”
沈瑜深深低下头，拳头攥紧，情绪低沉。
听了他的话，姜林的眼神骤然变得严厉：“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是个废物，那你才真正是个废物。”
“你要是这么想你自己，那我给你一笔钱，有多远滚多远。”
他的语气极为冷漠，还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失望。
白色皮卡车在山林里窜行，车厢里只剩下颠簸的声响，兄弟俩同时沉默。
过了一阵，姜林语气稍有缓和，轻声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讲的道理吗？”
沈瑜怔了下，思索道：“麻烦是用来解决的，不是用来躲避的。”
“人生，应该一往无前，我、小渊包括爸妈都不会逼着你去走某一条道路，选择权永远在你自己。”
“你喜欢安逸的过完一生，娶妻生子，柴米油盐，我们支持你。”
“你喜欢热烈的过完一生，金戈铁马，君临天下，我们也支持你。”
姜林前所未有的多说了几句话，沈瑜愣愣的看着他，油然感到几分陌生。
“就算我不在，你二哥在呢，老爸老妈在呢，你在怕什么？”
姜林在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换做上一世，手下要是跟他说出这种话，早就被一发子弹送去地府冲业绩了，哪里会去浪费这些口舌。
环境终究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就连他都不知不觉受到了影响，从没想过自己竟有如此温柔的一天。
沈瑜再次沉默，直到皮卡车停在贫民窟街口，猛然抬头坚定道：“哥，我会变得很强，我会的！”
“滚吧。”姜林笑骂一声，脚踩油门，皮卡车留下一道尾烟，在沈瑜视线中消失。
贫民窟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放眼望去连片灰土房，偶有炊烟升起，土路上坑坑洼洼满是石子，一副荒败景象。
沈瑜站在原地，转身钻进一家最近的超市，买了几箱营养品，朝着胡同深处走去。
刚走几步，路边一个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猛地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他心口刺来。
沈瑜本能的后撤一步，抬起腿便踹了过去，如磨牙般刺耳的骨裂声随之响起。
紧接着，又是两道人影从胡同口窜出，手中拿着铁棍，西瓜刀，直指沈瑜命脉。
“几天不来，真给你们脸了。”
沈瑜把补品放在地面，冷哼一声，浑然不惧，凶悍的迎了上去，没有多余的技巧，出手即是杀人技。
这段时间跟他对练的人可是姜林，根本不会花哨的技巧，全是简单实用的招式。
沈瑜终究不是姜林，做不到漠视生命，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缓步走到其中一人身前，沈瑜抬起脚狠狠朝着那人手指踩了下去。
“我记得你，我揍过你。”
那人痛苦的捂着手抱成一团，惨叫声响彻整个街道，双眼死死盯着沈瑜，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
“我还有事儿，有缘下次见。”沈瑜拍了拍花衬衫，拎起补品，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径直走到巷子尽头，沈瑜脸上浮现出笑容，拉开旁边一个破旧的铁大门走了进去招呼道：“肖奶奶在家吗？”
“小瑜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满头白发的老太右手拄着拐杖，左手不断向前摸索，踉踉跄跄推开门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各种补丁拼凑而成的破旧布衫，双眼灰白，显然是个盲人。
沈瑜赶忙上前搀起老人的胳膊，扶着她朝房间走去，温声道：“肖奶奶慢点儿，咱们先进屋。”
“今天是小邪生日，我答应陪他去职业觉醒的。”
把老人扶到破木床上，沈瑜非常自然的拿起一旁的扫把，帮忙打扫起屋子。
“他应该快回来了，小瑜已经职业觉醒了吧，以后都有出息了。”老人面容慈祥，感叹一声。
话音刚落，铁大门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弱的少年走进院子，开口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少年个子很高，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的像根竹竿，皮肤近乎病态的惨白，从远处看就像成了精的骨头架子。
“瑜哥。”少年看见沈瑜打了声招呼，赶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扫把。
“生日快乐啊，小邪。”
“谢谢瑜哥。”
“肖奶奶，我先和小邪去职业觉醒了，过一会儿就回来，给您带了点儿吃的。”
老人笑着点点头，摆摆手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炙热的阳光似乎在照耀着两个少年前进的路。
他们舒服的张开双臂，任由阳光扑散在身体各处，像展翅翱翔的雏鹰，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等觉醒完带着肖奶奶去中区租个房子吧，这地方太危险了。”
一直走到很远，沈瑜转头朝着肖邪认真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攒了一些钱，已经选好位置了。”
肖邪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小超市当杂工，工资不多，勉强够一老一少维持温饱。
沈瑜也是偶然之间看见了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可能是出于恻隐之心，也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两人成为了朋友……
肖邪父母早亡，与盲人奶奶相依为命，并没有上学读书的条件。
沈瑜得知后用父母给的生活费帮他交了学费，带着他一起上学，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同学。
两人一路闲聊，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职业觉醒中心门前，在沈瑜不断鼓励下，肖邪忐忑的走了进去。
觉醒的过程很顺利，沈瑜坐在大厅仅仅等待了不到五分钟，肖邪就满脸懵逼的走了出来。
“恭喜你啊，成为职业者了。”沈瑜笑着祝贺。
肖邪拉了拉他的衣服，在耳边小声问道：“瑜哥，你知道‘降头师’这个职业吗？”
沈瑜摇了摇头，这个职业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其他书本上，他都从未听说过，甚至连阴阳程序上都搜索不到。
肖邪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似乎觉醒了很稀有的职业，并且契合度难以想象的高。
但这个职业有点太过稀有，找不到任何教程，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这让他非常难受。
“别急，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沈瑜当即拨通了自己老妈的电话，一阵忙音后就被接了起来。
“呀，终于舍得给老妈打个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职业面板的通话功能是可以阴阳两界互通的，虽然沈芸现在身处阴界，但还是能正常交流。
“老妈，你听说过‘降头师’这个职业吗？”沈瑜拉着肖邪走到角落，小声问道。
“你碰见降头师了？”沈芸的声音猛地拔高，语气惊愕。
“没有，我朋友觉醒了这个职业。”
沈瑜刚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一阵，随即挂断。
片刻后，一条来自老妈的信息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简单明了的写着几个字。
‘不可为敌，尽量交好，必要可杀。’
沈瑜眯起眼睛，思索了下，转头看了肖邪一眼，回复道：好朋友
紧接着，一封来自老爸的邮件发送到了他的邮箱，介绍上写着：降头师及降头术介绍
不愧是老爸老妈，关键时刻确实靠谱，虽然关键的时刻不多。
他转头看向肖邪道：“我妈发消息说尽量帮忙问问，她也不太清楚。”
他跟肖邪认识了七年，确信他不会加害自己，但现在还不是把这文件交给肖邪的时候。
因为他自己也很好奇，这‘降头师’到底是个什么职业，了解之后再给他也不迟。
肖邪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眼中满是迷茫。
本以为觉醒了职业就能赚到很多很多钱，能带着奶奶过上好的生活，能报答沈瑜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看不见前路的光，只剩下茫然。
一路无言，两人坐公交车回到贫民窟，走到奶奶家的铁大门前。
然而刚一推开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两人同时面色大变。
那个年过七旬的和蔼老人，正面容安详的躺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