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你便上当了呀…蠢才”
派克捂住断臂，脸上控制不住的流露的狂笑让切瑞感到恶寒
只是被派克吸引住了一瞬间的注意力，再回头看那个被踩碎的小瓶
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玻璃渣证明着刚刚切瑞做了什么
那些消失的东西如同蜘蛛一般，在不见踪影的一瞬间就足以让人心里的恐慌放大无数倍
切瑞毛骨悚然，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出现
格林切斯……好像没有收到影响，反而【歌唱】的更加起劲……更加的狂乱起来
“那…那不是致幻剂！那是什么？！你干了什么？！”
切瑞失态的撕住派克的衣领，怒吼着，掩盖他心中的不安
派克面具上那对呈品字排列的石英目镜转了几圈，态度敷衍着说
“这种事，我又怎会知道了？”
切瑞有些慌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有了这种恐惧，仿佛那是从血脉里生长出来的一样
他握剑的手颤抖，没入派克脖颈的杖剑迟迟不敢更进一步，但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本人意愿
来自基因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剑刺下去，可能就会像戳破蜘蛛的卵包一样，从那具看上去像人的身体里跑出来跟加可怖的东西
不能再这么犹豫不决了！
切瑞一狠心，将派克刺穿，但在靠近派克的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派克脸上的笑容不是来自于内心，而是那张复活的金属面孔之上，那透明的目镜之后好像层层叠叠的堆着不少的复眼…
切瑞偏转剑刃，削下了派克的脑袋，后退了数步
“格林切斯！别唱了！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天花板上没有动静，格林切斯的歌喉依旧高歌不止，如同一张失真的磁带一般
“该死的！”
“别挣扎了，我已经说过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派克耷拉着半拉连着身子的脑袋，用不知道什么部位发出了人言，他缓缓站起身，似乎是感受到了头颅被斩首带来的摇晃，派克用仅剩那只手将脑袋重新安回去
硌…咔…骨头对接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然后他开始低头满地寻找着他那被砍掉的胳膊
旁边的切瑞意识到了什么，将杖剑收回，手杖在地上敲击几下，于是铁皮之下的土地慢慢隆起，爬出许多纠缠在一起的邪物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切瑞控制着这些东西，缓慢包围了派克
“我在问你！派克！”
古乐与邪魔的尖啸相互串联，切瑞不禁浑身鸡皮，而冷汗更是狂飙
他能感受到派克身上已经失去了虚空的力量
就像一片蓄水池，里面的水被另一侧人为制造的洞口放空，而进行补水的管道也被人为关闭
但……现在这片蓄水池却还是充盈着，只是不知道装满他的到底是什么
派克终于找到了自己那早已流干血液的手臂，欣喜若狂的往断臂处怼，黑色的东西从衣服地下爬出，连上了他的手臂
派克僵硬的活动了几下手，疑惑与迷茫又一次充满了他的眼睛
“怎么接不回去捏？”
“被神器砍断的肢体怎能接的回去了？
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切瑞恢复了刚开始仪表堂堂的样子，他躲在邪魔深处，远远的与派克对话
“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了？
不过，我变成这样也确实得谢谢你们，为我关上了一扇门，又为我重新打开了另一道崭新的窗口，那种东西便是来自窗口里面”
派克身上有细碎的黑色物体在攀附着他的身体活动，切瑞离得太远，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隐隐感到那些黑雾是活的
有嗡嗡的声响，如细沙般在空气中飘散
剥皮匠身上的女巫们好像活了过来，张大着干瘪的嘴唇哭喊着，大声的控诉着她们的怨气
“话说……你花钱请过来那哥们挺能叫唤啊…”
于是他身上各个地方，从面具的眼中流下，从口中淌出黑色的雾气，如同鱼叉一样刺穿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剥皮匠
“切…切瑞！我控制不了它们！它们……它们在吃我！”他惊恐的尖叫着
剥皮匠数十只手撕扯着身上紧紧贴合的人皮衣，每撕下一块，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高声哀嚎
切瑞的手杖敲击地面，于是邪魔们开始向潮水一般向派克袭去
它们的尖爪撕裂衣物，利齿嵌入血肉，带来无尽的……爽快…
至少派克是这么觉得的
“你在做无用的抵抗，切瑞，你知道的，你早该便知道的呀…”
派克的身形被黑雾笼罩，那件由黑山羊制成的衣服又一次活了过来，他身上慢慢分泌出钙质化骨板，覆盖了全身，甚至连鞋子都有了骨质包头
派克抬手，古怪的巨力将邪魔撕成两半，即使他可以靠着黑雾将那些东西全部抹杀，可他却不想那么去做
那种东西在渴求着恐惧…尤其是邪魔那原始而自然带来的恐惧，就像夏日的冰棒一样，带来最简单的欢快和消遣
切瑞眉头紧皱，他说
“放了格林切斯，也许我们还能谈谈”
“谈？谈你娘亲！”
派克扯下剥皮匠的一条条胳膊，享受着另一种风格的恐惧
“艹！tmd切瑞！看在雕塑者的面子上，求求你闭嘴吧！”
剥皮匠混乱的哭喊着，他已经被人皮衣折磨的快要失去理智了，结果肉体上还要承受着派克的折磨
“那你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杀了他，这样一直折磨他的意义何在？”
黑雾化作匕首，派克慢条斯理的将剥皮匠那张恐惧混乱的脸划了个圈，然后撕下，慢慢的贴在自己的衣服上，变为衣服上一套独特的花纹
诡异……充满后现代艺术感…
“切瑞！！！！”
他涕泪交加的嘶吼着切瑞的名字，祈求着他闭嘴……哪怕只是短暂一会
“嗯……不…他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
“老子乐意”
切瑞拔枪射击，那把受到赐福的左轮对派克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居然把他身上的钙质化护甲打出了几个凹陷！
“啧……”
“小丑，在搅什么了？”
派克决定再给剥皮匠来点狠的，于是他将剥皮匠像烧鸭一样吊起来，慢慢的用黑雾给每一条胳膊的手指脱骨
“我tm要鲨了你啊啊啊！！！”
剥皮匠崩溃的…用嘶哑的嗓子叫喊着……他已是完全要死定了的
邪魔们不再低吼，人皮衣的控诉还在继续着，剥皮匠的折磨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
“看啊…格林……切斯，这一切都是切瑞造成的，等你下去之后可要记得多念着点他哦。”
派克指着一脸无所谓的切瑞说着
“呵……我的灵魂会变为雕塑者最忠诚的追随者……而你啊…野人。
你哪也去不了……你那空洞的灵魂会受尽折磨…你所信奉…所爱的一切都会在你面前被撕碎…
呵呵呵…我会永远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在哭喊与冤魂的控诉之中闭上了眼睛，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这byd孩子导多了是吧？再奖励卸几条膀子！”
派克随意一个念头，黑雾便又将剥皮匠的几条胳膊给扭了下来，给派克融进了护甲之中，变为他的一部分装饰
“切瑞……帮帮我…别把我留给这个疯子…至少给我来一枪！”
切瑞翻了个白眼，将枪和手杖都收回去
“不…不！回来！”
“呵……可以让疯癫者都惧怕的疯子……吗？”
切瑞后退几步，地下的蠕动又开始了，这是他准备撤离的信息
“哦对了，切瑞先生，你猜猜我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有将你剁碎？为什么还要跟你费这么多话？”
派克面具之下成千上万的复眼转动着，期待切瑞说出答案
………
“你在拖时间？”
“对喽，奖励一发高爆燃烧弹！”派克抽出长枪，胡乱的向着切瑞开火，似乎是乐在其中
“贼人休走！”艾登破坏天花板，从上方撞进来
切瑞抽出杖剑与之缠斗，他的视野撇向派克那边
派克全然不在意这边，他甚至懒得动用黑雾帮艾登一把
“真是……傲慢至极！”
派克用黑雾将疯癫者的尸体全部收集起来，然后黑雾绕着尸堆盘旋，一点一点的将疯癫者们蚕食殆尽
“怎么样，看着同胞被我就这样抹除，心里感觉肯定不怎么样吧？”
派克向沉默的剥皮匠问道
“你比恶魔还像恶魔”
“不不不，我还算不上恶魔，我只是………上过而已。”
“呵…混球…”
“嗯哼，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不混球呢？”
“……当然没有”
“所以我们才能被称做人类”
“……………如果你想说教我的话，那你还不如赶紧杀了我”
“我说教了吗？我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啊，格林切斯。
你已经跨越了人类的那条基准线，早已不配被称为人类，你，还有切瑞，你们都是。”
“你就是人了？！”剥皮匠憋屈的低吼着
“至少现在不是，在面对你们这种人的时候，我会选择性的把人性短暂的放下一会，然后再重新拾起来。凡事都具有二象性不是吗？”
“哼…”
“安心上路吧，我们在下面见”
“最好还是别见了，我嫌晦气！”
“GG，bro”
派克将霰弹枪上膛，然后毅然决然的扣下了扳机。
艾登那边还在和切瑞交战，两人的剑术不相上下，即使派克已经对切瑞进行了一波消耗，也依旧打得不相上下
忽然有如雷鸣般的枪声响起，两人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一瞬
剥皮匠已经变成了剥皮“酱”
再起不能
“看来派克先生处理完他的事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艾登一把挣开切瑞的杖剑，然后飞起，退缩到了安全的区域
“猜猜怎么着，切瑞？我脑子里那些东西告诉了我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派克脚下蔓延着吵闹的黑雾，背着手一步步朝这里走来
切瑞隐蔽的敲击着地面，试图让逃生通道快点开启
但派克那里已经开始行动了
身边围绕的黑雾逐渐腾空而起，慢慢升高至穹顶，接着开始逐渐变淡，褪去那漆黑的本色，变得轻柔而苍白
切瑞瞳孔放大，脸色铁青，身上止不住的颤抖，险些将手杖扔下
一朵朵如同白云的物体笼罩在头顶，未知的恐惧与极度的惊悚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那些小东西告诉我，你惧怕着云朵，我在想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害怕……那些被你窃取了力量的【失主】找上来吗？”
“你不知道！！你不应该知道！！”
他咆哮着，掏出手枪倾斜着火力，却全都被他恐惧的白云给挡了下来
“切瑞，该结束了，从一开始你便是要败的呀…”
“云朵”汇聚着，从四面八方而来，如蚁群一样，慢慢的包住了他的身体
然后……咔嚓一声，便像是被巨熊给咬去了半边身体
他瘫软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啧啧…祝你好死？”
派克模仿切瑞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嘿嘿嘿……”
派克突然听到切瑞这样笑了起来
“丞相何故发笑？”
“哈哈…是的，我便是败了啊，但是！黑魔法野人！我没打算和你纠缠不清！我们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我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
切瑞面前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小口，紧接着他便像一条蛇一样滑了进去
“不好！这孙子要逃！！”派克急得连家乡话都说了出来
他身上所有的黑雾脱离了他，转而去追击逃进地下的切瑞，对祂们来说，如此美味的佳肴是永远不可错过的
派克一时感到无比虚弱，只是感到腿软和疲惫，马上就要倒下
“派克先生！”
艾登从天上飞下来，准备搀扶派克
派克手背上的印记发出亮光，他感到失去的虚空能量又一次回来了，紧接着世界便失去了颜色
那是时间停止，但并不是由他发动
“啊，你来了”
【发生了什么？我感到你与虚空暂时断开了一瞬间】
“他们用一种难听的要死的音乐，暂时屏蔽了我的力量，那音乐……我的评价是不如lost river”
【哦，所以那个也是代价？】
界外魔指了指派克的右臂
派克的右手啪叽一声掉下来，看样子是不可能在接回去了
“对”
然后派克毫不在意的转身开始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何乐而不为】
两人如同老友一样，漫步在时间停止的油田里，派克环顾着四周找寻着某个东西
【嗯……他们盯上了你，所以屏蔽了虚空想要把你献给他们的神？然后你在情急之下动用了另外一种未知的力量把他们全给扬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是的，没错”
【那么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这个沟槽的世界逆天玩意和吊毛是真的多！”
【确实，但这是其中一个重点】
“还有……疯癫者信奉的雕塑者…那把杖剑，砍下我胳膊的神器……以及切瑞偷走了神的力量”
【是的，那个足智多谋的男人通过某种方法拿走了神的一小部分力量】
“你是说…神的力量可以被偷走？”
【对，而且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削弱，但是无法杀死祂们的方法】
“所以……切瑞这么做是想干什么？他又为什么找上我？”
【很简单派克，当一个人开始疯狂的囤枪囤物资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想整一个大活】
“他……我超……不会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当一个类似于独裁者的存在！”
【切瑞，他想开启一个新时代，一个完全由人统治的时代】
“那不……挺好的么…”
【不，派克，保持你的想法。到那时，人类该怎么定义，什么才算人，那可就是全权由他说的算了。
所以说他想做一个统治世界的独裁者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得给这狗驴扬了是不是？”
【完全没错】
他一挥手，便从手边的黑洞里拿出一节看上去像臂骨的东西
【这也是我的一份小礼物，我的一位老朋友的遗产，一位护国公的臂骨】
接着派克便感到右手有一种冰冷和灼烧的感觉，如同第一次被界外魔赐福一样
他的右手便被来自虚空的物质所替代，散发着寒冷的金属光泽
派克活动了一下右手，除了没有知觉以外，剩下的都与他的原件相差不多，只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我是你的敌人，派克，但也是你的朋友，不要怀疑我，不要对我手软，这便是你应该做到的，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顺带一提，你到地方了。】
派克看着眼前笔直的洞口，将铁盒扔进洞里，便准备回头向炼油厂走去
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界外魔消失了，顺带还把他送到了炼油厂里
3…2…1…
艾登飞下来，派克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好好的站着
“我没事小子，他们来了”
派克指着小心翼翼的大部队，他们提着枪，紧绷着精神，慢慢的往炼油厂里摸
“我们在这！”艾登大喊着
于是人群便向着他们靠拢
派克拍了拍艾登的肩膀，疲惫的叹了口气
“我的任务完成了，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向着厂外走去
“可是！先生！”
“就当是你爹和我给你的考验吧，我累了”
派克低迷的状态，让人群下意识的避开，他也懒得搭理，就连上前询问情况的老谢恩也被无视
“你要去哪？派克先生”
他很困，没仔细听这是谁说的话，他只回应着
“打鹿，回家，就这样。”
派克头也不回的走了，骑上怪马，慢慢的向苔原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