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日里,宜修的生活过得异常平静,仿佛那日与胤禩的相遇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良妃却并未就此罢休。
趁着集体请安这个特殊的日子,良妃又一次将矛头指向了宜修,试图从她身上探寻到更多的秘密。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良妃的行动显得不再如先前那般谨小慎微,反倒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笃定。
对于良妃此举,宜修倒也并不感到太过惊讶。
毕竟胤禩素来以聪慧着称,身为他生母的良妃自然也不会愚笨到哪里去。
而且,经过之前的几番交锋,宜修深知良妃绝非等闲之辈。
所以,面对良妃的再度试探,宜修表现得镇定自若,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好奇,想要看看这位良妃究竟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果不其然,正如宜修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一场好戏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就在众嫔妃们请安结束纷纷离去之后,宜修正准备享用午膳之时,一封神秘的信件被悄悄地送到了她的手中。而负责传递这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剪秋。
只见剪秋神色紧张地走到宜修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是奴婢的一位老乡托奴婢带给您的。”听到这话,宜修不禁微微挑眉。
她心里十分清楚,剪秋自幼便生长在乌拉那拉府,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老乡。
这所谓的“老乡”,想必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而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送信给她的,除了同在宫中的乌拉那拉氏族人,恐怕别无他人。
如今,乌拉那拉氏最为重要的一脉,也就剩下身处冷宫的德妃以及自己了。
想到这里,宜修缓缓打开信封,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或。
信中的文字出乎意料地平和,既没有充满愤怒和绝望的歇斯底里式质问,亦不见那仿佛永恒存在所谓的家族荣耀。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两页纸上,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宜修少有的关怀备至以及诚挚热烈的祝贺之辞,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刻意的吹捧之语。
然而,当宜修耐着性子读到信纸的末尾时,终于发现了德妃真正的意图。
只见最后的几行字迹写道:“听闻近来皇上对你宠爱有加,想来定是皇上对你喜爱非常。所以,姑母想你向皇上求情,求他开恩放姑母出宫去,姑母已然知错。”
读完此信,宜修不禁陷入沉思。
她暗自揣度着,德妃究竟是真心实意地悔过自新呢,还是仅仅因为无法承受冷宫生活的折磨,从而不得不暂时放下身段,选择低头示弱,以图日后寻得时机进行反击报复?
思来想去,宜修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德妃对她可谓恨之入骨,若说能就此释怀并诚心悔过,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此一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定然是第二种情况无疑了!
想通其中关节后,宜修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随后轻声笑了起来。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信件投入火盆之中,看着它逐渐化为灰烬。
对于这一刻的到来,宜修其实已经等待许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只是不知,这位德妃是否会如她所期望的那般,不再节外生枝,乖乖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二日清晨,宜修起得很早,她打扮之后,便趁着玄烨前往早朝之际,带着剪秋,悄无声息地向着那座被人遗忘的冷宫走去。
一路上,她们尽量避开旁人的耳目,脚步轻盈如同鬼魅一般。
终于来到了冷宫门前,望着这座残败不堪、散发着阵阵潮湿腥臭气息的宫殿,宜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悔意。
但转念一想,为了这场自己等待已久的好戏能够顺利上演,她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踏进了这扇破旧的宫门。
踏入冷宫后,宜修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四周的墙壁斑驳脱落,地面布满青苔和杂草。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目光四处搜寻着德妃的身影。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陋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宜修快步走过去,当她看清屋内之人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昔日风光无限、宠冠六宫的德妃,此刻竟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裳,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变得黝黑粗糙,头发散乱如麻,遮住了大半张脸。
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德妃的脸颊高高肿起,活脱脱像个猪头一般。
若不是有人指明,恐怕任谁也难以认出这位就是曾经艳压群芳的德妃娘娘。
看到这般模样的德妃,宜修心中虽有惊讶,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德妃在看到来人竟是宜修时,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冲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宜修的衣袖,颤声问道:“宜修,你终于来了!你可是来接姑母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说着,泪水已不受控制地从她红肿的双眼中滚落下来。
她在这个地点真的待够了,每天要面对里面的那些疯子,还要每天被打巴掌,甚至每天的饭菜都是那种馊饭。
最后逼不得已她只好拿出她珍藏多年的首饰,换来了半年还算不错的吃食,但也仅限吃食。
“姑母,您先起来。”宜修上手搀扶着因为哭泣还有营养不良的德妃,“姑母,您再忍忍,这几日皇上出宫去了,等过了宜修求他把您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