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谈恋爱以前，沈知然以为哄人是这样的：玫瑰花、转账、包包、亲两口，最后抱一抱。
谈恋爱以后，沈知然才发现哄人实在是个体力活。
江珩根本就对礼物不感兴趣，他只喜欢变着花样折腾人。
艰难吃完一顿饭，沈知然腿抖个不停，像抱孩子一样被抱去了浴室。
江珩清理完餐厅，洗过碗，走到卧室，发现沈知然还保持着刚才被放进去的坐姿，下巴搁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飘在腿边的小鸭子。
脑袋眼睛垂着，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刚才欺负太过火了？
不喜欢从后面？
江珩难得在某些方面对自己进行反思。
他走过去，托起沈知然的下巴，竖瞳凑近看他，低声问：“不舒服？”
“没，我有点困。”沈知然语气含糊，顺势把脑袋靠对方怀里，“老婆，睡觉吧，你这样会有黑眼圈的。”
江珩眉尾微挑。
刚才吃饭那个速度，可一点不像是困了。
沈知然在对方怀里靠了一会，没等到老婆的体贴问候，一抬眼，就见对方垂着眼睛，缓慢解着衬衫扣子。
沈知然眼皮猛地一跳：“就不能先睡会……”
他不困，但总觉太沉迷于那种事情不太好。
说话的功夫，江珩已经将衬衫脱掉，挂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而后弯腰，把人从水里抱出来，拿过旁边挂着的毛巾，擦干水分，又擦掉自己手臂上的水。
再度把人抱起来，进了卧室。
沈知然被轻放在床垫上。
被褥间换过，但房间还残留着昨晚留下的浅淡味道，沈知然低头看了眼，沉默：“……”
刚说完想睡觉，别这么精神行吗？
他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身旁的床垫下陷几分，下一秒，腰间缠上微凉的蛇尾，沈知然被江珩一整个抱进怀中。
沈知然有些懵，这就完事了?
沈知然有点不敢相信平常逮到机会就要动手动脚的江珩，会这么安静乖巧。
他低头去看对方的脸，发现人还就真闭着眼睛在睡觉。
沈知然：“……”
欲言又止。
江珩睁眼，和他对上视线：“不是睡觉？”
“哦。”
沈知然又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沈知然便呼吸平稳。
前几天一直在学习模拟作战，在第二城区和第三城区来回转，昨晚聚餐，又几乎没睡，哪怕身体上不累，精神上也会疲惫。
他睡着后，怀里的人动了动。
江珩手臂托着脸，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指节轻轻碰了碰少年温热的脸颊，江珩唇瓣微勾。
忽然觉得，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沈知然，也很有意思。
枕边手机震动起来。
江珩眉峰微皱，单手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起身往卧室外走。
等门关上，才低声同那边讲话。
挂断电话，江珩打算回卧室继续看猫，经过洗手间，脚步一顿，走了进去。
洗手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江珩站定，看了眼自己的眉眼。
眼下皮肤冷白，并没有长黑眼圈的迹象。
***
在家休息几天后，假期也接近尾声。
上学那天，依旧是全家人一起送沈知然去学校。
沈佑负责拿行李和开车，姜蓝坐在后座，拉着沈知然的手，有点不放心：“一个人住真的可以吗？你们食堂的菜我总感觉没营养，要不然每天让你哥哥接你和小珩回家吃饭？”
开车的沈佑嘴角微抽：“又搬行李又接人，你真把我当司机？不然我明天就离职，全职在家伺候夫人您和大少爷。”
姜蓝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拆穿他阴阳怪气下的真面目：“刚才是谁搬行李那么积极？出门前还把车给洗了一遍。”
沈佑：“……”
沈知然说：“妈妈，其实不用……”
“你不想回家和妈妈吃饭吗？”姜蓝眉心皱起，自我反省，“对不起，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对上姜蓝的视线，沈知然脑子里浮现起之前她发的邮件内容，拒绝的话到嘴巴边上，又咽了回去。
改成一个弱弱的字：“没……”
辩倒了两个儿子，姜蓝又扭头看向旁边：“沈章，你说呢？”
半透明的光屏浮现在车内，视频通话另一头，中年男人长相与沈佑格外相似，只是气质沉稳，像是威严的大家长。
沈章此刻还在车内，出差途中，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
男人眉心皱起：“这个提议我不太赞成。”
姜蓝微笑：“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章低咳一声，道：“沈佑经常加班，等接人回去，时间也不早了，容易耽误知然第二天学习。依我看，干脆就派个家里的厨师，每天去给知然做饭，工资奖金翻倍。”
姜蓝眼前一亮：“老公！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周一到周五去就可以了，周末在家我可以做饭呀，最近我的手艺精进了很多！他们都说好吃！”
沈章：“……”
沈章：“好，你高兴就好。”
沈知然：“……”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
如果真每天都有厨师去，沈知然几乎可以想象到校内论坛又要爆发一阵讨论。
沈知然跟姜蓝说自己周末带着江珩回家吃，平常吃食堂就好。
“还有，妈妈，你逢年过节做几个菜就好，别经常做，伤手。”沈知然托起姜蓝的手，“上次你切土豆切到手，流了好多血。”
他叹了口气：“你不要总想着补偿我什么的，和家人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话刚说完，姜蓝的眼眶就红了。
她抚摸着沈知然的脸，笑得慈爱：“我们然然真的是大人了，你喜欢过二人世界妈妈也赞同。那你和小珩在外面好好过，但是要注意安全哦，还在念书，弄出人命对omega不好。”
沈知然听到前半句，心还是软的，听到后半句：？？？
莹白的耳廓红了一片，沈知然拖长尾音：“妈——”
姜蓝笑眯眯拍拍他的脸：“在呢，儿子。”
沈知然皱起脸，试图摆起严肃的姿态：“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好好好。”姜蓝点头，又盯着沈知然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真帅，我基因真好，以后有了孙，肯定也是漂亮宝宝。”
沈知然抿着嘴巴不讲话，脸已经红透了。
他讨厌人类幼崽，但如果有个和老婆一样的小蛇……
也不是……不可以……吧……？
可是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远了？
才谈几个月呢……要先订婚，再说以后的……
沈知然的想象力很丰富，一路上脸上的温度就没下来过。
到了宿舍楼，姜蓝和沈佑都坚持跟着沈知然一起上楼，帮他收拾布置。
沈知然生怕被江珩看见，会被怀疑是个邋遢的“妈宝男”，赶紧说：“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真的！”
但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他被两人左右夹着上了楼。
好在来相送的家长和佣人并不少，所以沈知然一行人看上去也不是很突兀。
姜蓝甚至还遇到了几个相识的贵妇，跟人打趣地聊了几句。
几人到了门口，却发现那里早就等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