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禁忌之情
月色缭绕，淡淡地洒落。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窗边的帘帐，灌了一室的清爽。
我拉拢了身上的衣襟，欲起身关上窗，却看见一身黑衣的夏月霄站在不远处，正望向我的闺房。
视线触碰之后，他便朝我这边走来。
“二哥。”无奈之下，我唯有轻声唤道。
他没有应声，却直直地望着我道：“丫头，你在等他吗？”
等？
闻言，我才猛然间醒悟，自己竟然在等姬流潇。
思及此，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烦闷，该死的妖孽，明明说晚上来接我的，只是此刻却没有一丝的音讯。
“没有，我在赏月罢了。”我自是不会承认。
夏月霄的唇角微扯，似乎是想笑，却又不知如何笑。
“二哥呢？”我依然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幽幽地问道：“二哥有事吗？”
夏月霄久久没有言语，我侧首望去的时候，他却一直在看着我，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二哥……”我再一次唤道。
而他却在我猝不及防之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衣袖便已经被他撩高。
那一刻，他的眸底掠过疑惑，掠过愤怒，最后便如此直直地射向了我。
“你是谁？”一声吻几乎在刹那之间击中了我的心，沉沉地坠落。
席间的一番话果然还是露馅了，怪不得夏月霄的眼神如此怪异。
下一刻，我又猛然收回了慌乱，妖娆地笑道：“二哥，你真会开玩笑，我当然是小染。”
“你不是。”夏月霄笃定地说道：“小染手臂上内侧有一个樱花形状的胎记，你没有。”
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既然被识破了，我也不想再掩藏，幽幽地笑道：“我不是又如何？你以为别人会信吗？会信一个喜欢自己妹妹的人吗？”
此言一出，夏月霄猛然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我是真的猜对了。
夏月霄望着我的眼神太过怪异，而望着姬流潇的眼神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敌意。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会识破我，但是那之前，他的眼神之中真的有一种近乎迷恋的神情。
我本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夏月霄太过激动了。
“因为我就是小染啊。”我笑得天真而单纯，一双眸便如此直直地凝望着他那略微有些苍白的脸。
“你不是小染。我也希望你是，可是你不是。”他喃喃自语，“小染不会如此对我的，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原谅我。一开始我是被喜悦冲昏了头，才会让你蒙混了过去。”说到最后，那近乎呢喃的声音又猛然尖锐起来，似乎要刺穿我一般。
我不知道夏月染和夏月霄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难不成你对自己的妹妹做了什么？”我故意问道。
“当然不是。”夏月霄决然否认，那般地激烈，哪还有一丝冷漠的影子。
原来一旦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连冰山都会爆发。
“那夏月染为何要怪你？”我趁着他神思混乱的时候，轻轻地诱哄。
没办法，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我或许可以骗出些什么，以便应付下一次的突发状况。
“那一次，我真的不是有意推她的。我也不是有意地对她冷言冷语，只是我怕越是接近，自己就会越来越不受控制。”夏月霄轻声呓语，没有发现我的刻意诱哄。
原来，是这样吗？
因为对自己的妹妹心生禁忌而只能用冷漠来掩饰，而他口中的那一次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于是内心的愧疚加上伤痛的他便离家而去，几年都不敢归来吗？
我扬唇笑得灿烂的时候，夏月霄却猛然收回了理智，望着我凌厉地问道：“小染在哪里？你最好是快点交出来，不然我会要了你的命。”
“小霄霄干嘛这么凶啊，人家会怕怕的。”我娇娆地笑着，道出的全是戏谑之语，丝毫不理会眼前之人那越来越难看的脸。
“交出小染，我可以饶你一命。”夏月霄咬牙切齿地道。
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我靠着窗，慵懒地笑道：“小霄霄，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把夏月染交给你，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笑到最后，我又侧首睨着他道：“更何况该求的人是你，别忘了你最爱的妹妹的性命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她就此香消玉殒的话，那么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夏月霄断然拒绝。
我收敛了笑容，故作凶狠地道：“那你就等着给夏月染收尸吧。况且，你以为别人会信你吗？别忘了，在外人眼中，你对夏月染一直很不好。”
刚刚诱哄而出的消息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见他一脸的阴郁，我又笑了开来，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放肆而大胆，“你没有任何筹码的，所以你只能听我的。别告诉我，樱花胎记可以辨认，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伪装的。”
他伸手挥去了我的手，冷声道：“你装扮成小染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东溟国的七彩奇石。如果你可以为我拿来七彩奇石，你或许可以早一点见到夏月染。”我不用怕他真的会传出去，即便真的传了，别人也未必会信他。
一个人一旦沾染了爱情的毒，那么所谓的理智也终是无法派上用场。
便如我，每每面对夜倾城的时候，心底总是溢满了甜甜的幸福，那或许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夏月霄不语，只是冷着眼望着我。
我勾唇一笑，猛然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幽幽地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夏月染不是你的亲妹妹。”
他猛然扼住了我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笑着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道：“便如你所闻。”
他松开了手，有了那一刹那的晃神，似乎接受不了刚刚听到的消息。
“怎样？我这秘密是否很值钱。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也不是很吃亏吧。银月。”我立在窗边，望着月光下的男子，笑得恣意。
他再一次错愕地抬首，望着我的眼底是一道杀气。
只是一刹那之后，他又猛然压了下去。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他心中所爱之人。
而我却笑道：“面对这张脸，你是无法真的下手的。”
正因为我知道了他对夏月染的在乎，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甚至唤出了他的名号。
他没有言语，却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沉默了良久，他才冷冷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号？”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的交易便好。对地煞门的银月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地煞门，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之为邪教的其中之一，一向和我的镜月宫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对于地煞门的左护法银月，我却也略有耳闻。
本来也并不确定，只是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确动了想杀我的念头，银月之所以称为银月，那是因为他的银月掌会凝聚出如月色般皎洁的光芒。
虽然不过一刹那，那抹光终究还是入了我的眼。
“好，我答应你。定会助你取得七彩奇石，但他日你若违约，那么即便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夏月霄的眸光是凌厉的，便好似要刺穿我的心一般。
而我早已习惯了魅的无情，对于这样的眼光根本就不在意。
比冷漠，魅比他更甚。
因为魅还没有在乎的人，一个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便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情。
夏月霄，你还差得远呢。我望着他，眸中毫不掩饰地泛起了淡淡的嘲讽。
“小霄霄，天涯海角吗？你这样的话，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的。”调笑冷漠的人，看着那冰山碎裂成冰块的感觉也不错。
再说他不知道我的容貌，怎么天涯海角的去追我？
一只手猛然扼住了我的脖颈，夏月霄冷然而语，“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我斜着眼睨着她，勾唇笑得越发灿烂，“我身上如果有一道伤，那么他日夏月染的身上便会有十道伤，你……最好乖乖地保护我。当然事成之后我留着夏月染也没用，自会还给你。”
“卑鄙。”夏月霄马上收回了手，只是一道轻哼却从嘴中溢出。
卑鄙吗？
我月缭绫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世间又有谁能牺牲自己而成就他人？
我不是佛，自然做不到普渡众生。
彼此互视一眼之后，夏月霄便转身离开，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此刻，我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凉意。
我也并不是不害怕，只是早已习惯把软弱掩藏。
有些事，没人能帮你，唯一能靠的便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