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叔和石坚并没有说话，但也都是有些感慨。且这种震撼，比之降鹤掌教、纯阳掌教，并海灵王尊三大人间界巨头更甚。
毕竟。
他们所知比之降鹤掌教、纯阳掌教，并海灵王尊三大人间界巨头要少不假，但对人间界的一些诡异经历，却是未必在三大巨头之下的。甚至，可能要更为惊人。
不说旁的。
单单是落漈之地的经历，便是降鹤掌教、纯阳掌教、海灵王尊三大人间界巨头，不曾有过的。
在他们认知中。
那突兀出现、宛如镶嵌在天幕之上的充斥着七彩光芒、宛如一枚天目一般的巨大眼型空间也好，那两轮烈日也罢。
如此强悍。
如此诡谲。
唯有落漈之地，才能与之匹配。
种种。
自然让他们心惊了。
无他。
落漈之地……
那可是连多少道门祖师、上古天骄，都葬灭其中的啊！
如此。
那突兀出现、宛如镶嵌在天幕之上的充斥着七彩光芒、宛如一枚天目一般的巨大眼型空间也好，那两轮烈日也罢……
岂不是……有毁灭一切人间界道统的能力！？
末法之世。
当真凶险啊！末法之劫降临，众生争渡！他们道行虽然已经接近一些上古老怪，但是，差的还是太远。
想到这里。
谁能不望洋兴叹！谁能不心生无力之感！？
的确。
他们资质不弱，不输纯阳、降鹤两大掌教，甚至，比他们同龄之时更强，真要是有足够的时间成长，成就必然不会输给降鹤掌教、纯阳掌教。但是，天地末法，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况且。
即便是成就不会输给降鹤掌教、纯阳掌教，又是如何？虽然眼下，天地末法尚未彻底降临，尚有喘息之机。
但，很多事情其实已经是有了一些征兆。
只怕当末法天灾真正降临的一刹，即便是降鹤掌教、纯阳掌教、海灵王尊这样的顶级人间界巨头，也都存活艰难。
哪怕他们都是有历代前辈的积累福泽，也都是这样。
局面并不能好上多少。
如此。
只怕唯有在短时间之内，证道第一步自然道，成就真人业位，才有几分浅薄的把握，可以应对一些灾劫。
这一步……
难！
难如登天！比登天还难！
三步自然道啊。
真人！
这一级别，哪里是那么容易成就，即便是修道鼎盛之世如上古，都有真人号称是仙人，才配称之为仙人，其下皆是土鸡瓦狗的说法。
道门有多少仙人飞升！？
可即便是飞升道门上界的仙人，能踏入【天人合一】的，都不算太多，修至【天人合一】极致的更少。
更不要提参悟一丝自然道玄机的，与更进一步的证道自然了。
这一步步，都是艰难。
一时间。
纵然道心坚韧如九叔与石坚，也都心情未免沉重。
“呵呵，局势倒也未必就算是什么太过凶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等对末法之劫，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张岳却是一笑。
“上尊此言何解？”
降鹤掌教闻言，眼前一亮，连忙请教。
“很简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张岳一笑。
“我等道门，一气千秋，并不是什么没有跟脚的散修，遇到灾劫，自然有门中前辈顶着，并不是所有灾劫，都要我等自食其力，凭自身硬扛的。
便如这一次，那天目何等可怕？我等岂能对抗？但那天目可曾伤及我等分毫？不是有我道门前辈出手破灭了么？
这是其一。
其二。
我怀疑那双轮大日与诡谲天目，极可能并不是在人间界，而是置身于如仙道净土之类的小世界之中。
所以。
我等一时间，未必便会遇上。”
“敢问上尊，可是那位道门前辈，与上尊通过气儿了？”
降鹤掌教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不错。”
张岳点了点头。
“那位前辈的确告知了本尊一些东西，但严令本尊守口如瓶，不得外传。”
张岳心念一动。
扯起虎皮做大旗。
并不是他要故作玄虚，而是为了众人好。他能觉察到，无论是降鹤掌教、纯阳掌教、海灵王尊三大人间界巨头，还是自家师父、大师伯等，情绪都有些低落。
如此。
可是不行。
这种情绪，没有猛药，是难以随着时间推移，便是彻底消散掉的。最终的结果，往往便是两个极端走向。
其一。
便是萎靡不振，自此意志消沉，在最终灾劫中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其二……
则是激流勇进，不断的犯险追求至高力量，走火入魔陨灭性命。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张岳自然都是不愿看到，但是，哪怕他是道门上尊，这种情形下，说话分量都是不足。毕竟，那双轮大日与诡谲天目，究竟是有多可怕，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第一步祖师说话，都未必好使。
何况他一个连地仙都未曾踏入的上尊！？
所以，便是灵机一动，扯起虎皮做大旗。
果不其然。
立即。
就是收到了成效。
无论是降鹤掌教、纯阳掌教、海灵王尊三大人间界巨头，还是自家师父、大师伯等，都是精神为之一振。
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上尊所言极是。或许，这诡异天目与那双轮大日，皆是来自小世界，也不一定。”
降鹤掌教闻言，点头称是。
“的确如此，上尊所言极是，我等并非孤家寡人，并不是什么危险，都要自己独力去抗。”
纯阳掌教也是一笑的说道。
“……”
海灵王尊神色却并不是太好。
虽然他深海种族，也有深海大墓的存在，但是，并没有得到其中的回应，对深海大墓也是一无所知。甚至，他都怀疑深海种族那股那些进入深海大墓，妄图寻求更进一步的真正长生、永生之道的前人，是否还在。
或许……
已然作古！？
种种。
让海灵王尊，不敢有半点懈怠。
毕竟。
他并无什么倚仗。
尤其是深海种族，并非道门一脉，虽然互属同盟，但也只是共同对付妖魔邪道罢了，真正到了大劫降临，这种同盟之谊，还能剩下多少？
他并不是怀疑道门三山掌教等的人品。
只是。
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是要优先庇护自身一脉的修行者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的确。
深海种族之中，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族群，也是有着联盟的，但是，这种联盟在末法大劫彻底降临之前，还能一看。
一旦末法大劫降临，无数天灾人祸爆发，就根本不够瞧了。
不说其他。
就是随便一座仙道净土之中的仙尊，对深海种族出手，怕是他穷尽深海种族一切大修士，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甚至。
被随手抹杀，炼成一道器物，随手赏赐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种种危机蛰伏。
如群狼环伺，让他如何心安！？
“呵呵，王尊可是在担忧末法劫难？”
张岳一笑。
“不错。”
海灵王尊并没有隐瞒，神色之中，有些忧愁，眉头微皱。
“呵呵，其实王尊不必太过忧愁，虽然海族大能，并未露面，但是，还有我道门存在。深海种族与道门之间，乃是同盟。既然是盟友，便不可能只能同甘，无法共苦。待得末法大劫降临，我道门必然与深海种族守望相助。
不过……
在下也是觉得，我等战线不可拉的太长。虽然整个人间界，于我等而言，一念可及。但是，灾劫爆发，往往是刻不容缓。所以，本尊真诚的希望，王尊能考虑一下迁海大计，将深海种族暂且迁往我道门祖庭之地暂歇。
具体事宜，到了那时再说，但迁海之事，还望王尊回去之后，能够与海族各位元老商议一下，达成一致。
并且。
能尽早做出规划，以免灾劫来临，来不及准备。若是诸位愿意迁海至陆地之上，我本尊可代我道门，许诺划归一块核心之地，作为诸位栖息之用。”
张岳说道。
“多谢上尊！”
海灵王尊闻言，顿时大喜，连忙致谢。
这话一出。
就不是什么攻守同盟的虚套了，是真正的发自肺腑，因为便是具体规划，张上尊都已然是做好。这等于是给了深海种族一个活命续存的机会，对此，海灵王尊自然是感激的无可无不可了。
“上尊，这是在下的通讯道碟，即便是在下深层次闭关，也可多次呼唤，将在下唤醒。听闻道门打算对那归墟之地进行探索，若是上尊不弃，在下愿为护道。”
海灵王尊投桃报李，立即取出一枚玉牒，与寻常的通讯之物，完全不同。且此一番言语，隐约就有一丝依附投诚之意。
“王尊客气了，若是有需要，本尊必不会客气什么。”
张岳一笑，便是将通讯道牒收起，与海灵王尊说道。两者言谈之中，降鹤掌教、纯阳掌教都是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异色。
显然，是唯张岳马首是瞻。
别说是他们二人，便是三山掌教当面，张上尊许诺，也由不得他们反驳、插话。道门上尊，为祖师奇才，整个道门的薪火延续，皆是历代祖师披荆斩棘，开创仙道，庇护道门，是以，上尊之尊，仅次于真正的祖师。
即便是一些飞升上界的祖庭道脉祖师，见了道门上尊，哪怕境界高出很多，也需要以礼相待，不敢妄自尊大。
上尊，于道门而言，乃是如同古之天子一般的存在，口含天宪，一言九鼎，完全的金口玉言。是完完全全，可以代表整个道门的。
“敢问张上尊，可是要回归陆地了？”
海灵王尊问道。
“不错。”
张岳点头。
“南海之上，已然是没有什么事端，我等也该回归陆地了。”
“既然如此，那便暂且告别吧。”
海灵王尊一笑。
“上尊有降鹤道兄、纯阳道兄，料也无事。况且，更有道门前辈护持！？”
“好，就此别过。”
张岳闻言，也是一笑。
下一刻。
降鹤掌教、纯阳掌教与海灵王尊，便是心念一动，顿时诸多光华各自归位，却是先前所布下的诸多禁制、杀阵种种。
随即。
众人便是心念一动，直接横跨一界，与此，这一掌之地的界面，也是不稳，隐约有些虚淡消解的迹象起来。
“多谢前辈护持。”
张岳向着一掌之地的方向行了一礼。
众人也都是随之行了一礼。
“张上尊，就此别过。”
海灵王尊行了一礼，便是化一道遁光，瞬息无影无踪。
“上尊，我二人护持您回陆地吧。”
降鹤掌教询问。
“好。”
张岳点头之间，一道遁光将所有人包裹，下一刻，直接就是消失无影。
……
人间界。
神秘之处。
“是他吗？”
略显年长的道士惊讶的望着天幕，不由问道。
“没错，是那老家伙。”
白脸道士微微点头。
“这老家伙，当年真的出了意外，看着不像啊，还是很猛。”
略显年长的道士皱眉说道。
“看着还是生猛，但真实如何，只怕很难说啊。而且，即便是老家伙战力还是保持巅峰状态，与我等也是分道扬镳，我也毫不意外。
说实话。
若非师门传承，源远流长，便是我也想要孑然一身，做一个独行侠，至少不必随时随刻都要提心吊胆，不必去猜忌什么。
这么多年，道域之中，出了多少龌龊，你不是不知道。说实话，便是你，我也信不过。若是哪一天被我得知，你背弃我道，我白某掌心之雷，必然送你轮回。”
白脸道士淡然说道。
“小白，别说你了。其实，我这里也是一样，对你我也是并不能完全信任，可惜啊，可惜我打不过你。若是你要对我暗下毒手，我怕是唯有身死道消了。”
略显年长的道士说道。
“呵呵，是么？”
白脸道士闻言，只是淡笑，不置可否。
“小白，那背弃我道之人，你这段时间可有什么眉目了？！”
略显年长的道士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摇头一笑，转移了话题的问道。
“没有。”
白脸道士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
“那厮应该是躲在一处仙道净土之中，但是，我并未追踪到。若是一个个探查，只怕可能会身遭不测。
我等尚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具化身，却是不能早早折损了。毕竟，我等重归此界，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此话言之有理。”
略显年长的道士闻言，也是神色凝重，连连点头。
“我等化身降临，便是不想引起末法大劫的太多变数，故此十分低调，此一化身所能承载的道行，也不过我等真身十之一二。
以蕴养之法，培育数以百年计。的确是不宜在这个时候，便是折损。虽然我等及至现在，还不能确定那背弃我道之人，究竟是谁。
但从先前此獠的表现来看，实力绝对不在你之下。甚至……更强一些，也说不定。毕竟，此獠与你争斗之时，并未施展本宗法脉的仙术。
上界群仙，能位列真人的，几乎都有自己一手独特道术，此獠隐藏尚能与你一战，真要以本身擅长的道术与你搏杀，未必不能胜过你。
而且……”
“而且，此獠下界便有小世界隐藏己身，只怕早就是蓄谋已久，以他的能为，或许早就下界，在下界布置了一处凶悍杀场。
我等便是联手，擅自闯入，怕也有可能要因此殒命。况且……此獠背弃我道，未必是一人所为，背后多半还有大鱼。
如此……
我等更要小心行事。”
白脸道士难得的没有发飙，而是神色凝重至极。
“不错。这等情形下，那背弃我道之徒的巢穴，未必就比九幽之地少上多少的凶险……”
略显年长的道士闻言，也是神色凝重的连连点头。
“小白，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没有。”
白脸道士摇头。
“末法博弈，谁敢说料知全局？能得窥大体，便已然不是我辈可行，修为道行必然是和那老家伙一个级数了。
只是。
却也无妨，所谓博弈，讲的就是一个相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
“有道理。”
略显年长的道士闻言，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是难免叹息了一声。
“若是此獠背弃我道，是一系法脉集体所为，只怕对我等威胁极大啊……”
“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而且，也未见得便一定是一系法脉集体所为，是个人背弃我道，也未可知。
似上古之时，仙鼎道脉玄鼎真人，不是便曾误入歧途，背弃我道么？最终，还是被仙鼎道脉的开创祖师，以仙鼎大道玄法引入正途。或许，此一位也是似玄鼎真人一样，一时间道心不坚，不独是背弃我道。也背弃了他所在仙道法脉，背弃了其师尊、同门。
不过。
从此獠的准备来看，却是蓄谋已久。和玄鼎真人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此獠是铁了心反水，背弃我道。
当诛！
呵呵……说实话，我倒想知道知道，此獠究竟是哪一位故人。若是同门，那乐子可就大了。我白某必亲手斩之。”
白脸道士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若是身份揭晓，我也会竭力斩杀。”
略显年长的道士闻言，也是神色肃穆。
“……”
白脸道士眸中，闪过一丝怪异之色，上下打量了略显年长的道士一眼，终究是没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嘲讽话语来。
毕竟。
场合不对。
背弃大道者，仙魔共斩之！
这是道门上界，与邪魔上界巨擘达成的共识。
……
“唉，时间不多了。”
一座大墓中，有短发蓄须的道士叹息了一声，手中一册茅山道术的道书，已经是撕了不少纸页，残缺的厉害，但被他一抖手。
顿时。
其上有氤氲神气流淌，茅山道书自行修复完成。
在其四周。
有着一个个的光团，其中有着神圣的气息流淌，但并不外泄。且，四周也都是有着无数的幻景流淌、闪烁明灭，似乎是布下了十分厉害的禁法。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希望还能来得及吧，呵呵……这许多岁月苦熬，与末法博弈，终究也要有一个终局了。”
低语中，短发蓄须的道士一挥手，顿时，连同其在内的一切场景，全都像是崩解无形一般的缓缓消散、消失。
丝毫气息也是没有。
行踪不可捕捉起来。
……
“见过王尊。”
海灵王尊回归此一番南海灾劫的海族洞天大本营之时，立即，便有数十位元老有所感应，前来迎接。
“王尊……”
诸位元老，都是欲言又止。
“各位，想必也是看到了那天上的怪象？”
海灵王尊自然明白他们要问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
诸位元老点头。
“王尊，那天目与两轮大日未免可怕，我等甚至都有一种感应，我等在其面前，怕是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
有关这诡异天目一样的恐怖之物，与那两轮宛如大日的所在，王尊可有什么眉目吗？”
蛟龙一族首席元老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关这诡异天目一样的恐怖之物，与那两轮宛如大日的所在，本尊并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其或许是隐藏在小世界之中的真人级巨擘。
此一推论，乃是张上尊得出。张上尊贵为道门上尊，曾在此等诡异怪象之后，得道门那位一举击溃诡异天目的前辈传音谕示。虽然内情本尊不知，但是，想必他的推论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海灵王尊说道。
“哦？是张上尊得了道门那位一举击溃诡异天目的前辈传音谕示？”顿时，诸多元老就神色镇定了几分。
与此。
也是对这一推论，选择了相信。
毕竟。
那诡异天目一样的恐怖之物，有多可怕，他们是知晓的，而能一举将之击溃的道门前辈，必然是来自道门上界。
且。
位列三步自然道真人之境！
有这等巨擘背书，又是张上尊所述，自然可信度极高的了。只是，虽然如此，深海种族的诸多元老，也都是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