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内。
林溪溪抱着陈末的脖子哭了很久。
直到眼泪哭干了，才终于将手放了下来。
陈末抽出纸巾，帮她轻轻的擦拭眼泪。
其实刚才偷偷在小溪耳边说的话，非常简单。
那就是自己理解她的做法，并不会因此讨厌她。
同时，也悄悄的表示了认可。
只是，这种话也只能悄悄说出来。
仅限于两人知道。
说到底他作为警察，从任何一个角度都不可能支持一个人杀掉另外一个人。
除非是正当防卫。
而小溪这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防止被卖掉，而做出的自我保护的举动。
重新打开记录仪。
便开始了问询流程。
虽然推测出了个大概，但想要作为证据却不够，还是需要林溪溪将昨晚的事情重新复述一遍。
这是每一起案件，都要走的流程。
“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妈妈正在给我讲故事，催我快点睡觉，然后我跟妈妈就听到了院门推开的声音，还有我爸爸喝醉酒喊妈妈的语气。”
冯娟！
冯娟！
你他妈耳朵聋了是不是！
林大海一只手拿着啤酒瓶，另一只手撑着门框，两腿无力有些虚浮。
“爸爸每次喝醉酒，就喜欢打我跟妈妈，每次都是这样！”
“所以我跟妈妈听到他又喝醉了，就非常害怕。”
“妈妈让我锁上门不要出去，然后就自己出去了。”
来了！
冯娟从屋内急匆匆走了出来。
快速来到林大海的一侧将搀扶住，口中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他妈的，当年那个叫柳林的欺负你，都是老子帮你出的头，你不对我好点，对得起我吗！？
冯娟听到这话，心下一痛，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为了小溪，一切都值得。
“然后，我就听到了妈妈跟爸爸进入了客厅的声音。”
冯娟啊，跟着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难过？
林大海将一只手放在冯娟的手上，看着上边几个被自己烫出来的烟疤随口问着。
没...没有。
跟你过挺好的，你看咱们家小溪长的多可爱，多懂事。
呵呵。
林大海口中发出干笑。
别装了，我知道你跟我过的不开心。
但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得非常开心，自由！
“爸爸这次居然没有耍酒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说话，我想妈妈跟我有一样的困惑。”
冯娟听到这个话，摇了摇头。
跟着你就挺好的，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没关系的，不开心就离婚，我总不能因为柳林的事情绑架你一辈子吧。
你还年轻，才35岁，还有机会去寻找你想要的生活。
听到这话的冯娟面上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如果想要离婚，她早就离了。
挤出一丝笑容。
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林大海一只手瞬间掐住冯娟的脖子。
我他妈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接下来的日子你会非常快乐，自由！
还记得咱们为什么要从滨海搬到牧河吗？
我欠了八十万！
整整八十万！！！
刚才人家找上我了，让我还钱，不还他们就杀了我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娟呼吸困难，双手死死抓着林大海的手，眼神当中哀求他放手。
林大海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随后把手给放开。
一侧的冯娟双手捂着脖子，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我去求求他们宽限些日子，小溪现在也长大了，我可以去工作的。
咱们两个一起努力，把这笔钱给还上。
听到这话的林大海被气笑了。
他在后厨工作，一个月才他妈几百块钱。
八十万，还到死都还不完。
所以，我打算把你跟小溪交给他们，用来抵这八十万。
他们同意了。
冯娟，我他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值钱呢？
一把就掐住了她的下巴，林大海脸上挂上邪笑。
宛如自己身边有个金子，自己却一直没发现的那种笑。
更有，冯娟在此刻，还能帮他抵债的欢喜。
不！
不可能！
冯娟推开林大海的手，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
同时心底里也升出了莫大的恐惧！
身体不断往后缩着，想要远离林大海。
而林大海见到她如此抗拒，瞬间就暴怒了。
草拟马！
你不去就是老子死，老子死前不如先把你弄死。
先下去等我吧！
“之后，我就听到了爸爸打妈妈，妈妈的喊叫声。”
“呜呜，我想出去帮妈妈，但我不敢，我好害怕！”
草！
林大海边打边骂。
把屋子内能用上的物品，椅子，玻璃杯，烟灰缸，啤酒瓶统统往冯娟的身上砸。
见其还是死硬着不同意，便作势走向了林溪溪的房门外。
“爸爸站在了我的房门口，他一定是想用我来威胁妈妈。”
“我听到妈妈求他，放过我，只把妈妈自己卖了。”
“再然后，爸爸就更生气了，说着那样钱就不够了，就把妈妈拖回了屋子里，没过一会，妈妈就没声音了。”
林溪溪擦了擦眼泪。
“我打开门去了妈妈的房间，就发现妈妈身上又多了很多伤，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而爸爸喝醉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就去拿了钉子跟锤子，站在椅子上，一下下的砸了进去...”
“我砸的好累，脸上衣服上也全都是爸爸的血，但我却根本不害怕，看着一旁的妈妈，我砸的非常开心。”
“我好开心！”
呜呜呜。
哽咽声又一次从他口中发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不要当杀人犯！”
“我不要！”
陈末听的心中五味杂陈。
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我想用钉子，把爸爸永远钉在床上，这样他就动不了，再也打不了妈妈了。”
“之后，我就把衣服还有工具都丢入了小河里，你们是不是都没找到？”
陈末点头，确实搜索了很久都没找到。
不过小溪口中说的小河，距离大概五百多米，并不好找。
“我看电视学的，你们果然都没找到。”
“妈妈还说看电视没用呢。”
林溪溪仰起头，有些炫耀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