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吗？”
邓谢喃喃开口，语气依旧不平静，内心震动，久久无法平复。
项跃长吐一口气，微微颔首道。
“这里存在自己的天地法则，无论是谁，只要心生杀意便会被此地规则之力抹杀。”
二人庆幸，他们并无居心叵测之意，态度还算诚恳。
但尽管如此，二人还是恐惧不安，蹲在书院门口惴惴不安。
面对这种神秘大恐怖，他们甚至想逃离此地。
可为了黄叶仙宗，他们不得不选择留下。
许久后，书院朗朗读书声结束，一道道少年身影，自书院蜂蛹而出，奔向四方。
对于二人，有的少年好奇打量片刻，并未理会，又各自离去。
当书院变得寂静无比时，二人的心跳越发急促不安，犹豫着是否要进入书院。
就在此时，书院中传来古井无波的淡淡声。
“来者是客，进来吧。”
二人一愣，对视一眼，急忙恭敬一拜，踏入书院中。
入目是一个简单的院子，一株红枫树，水井，地面杂草丛生……！
不远处有一汪水池，水池中鱼儿游动，绽放着黑白莲花，摇曳于天地间，散发淡淡星辉。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浓浓震撼与不可置信。
那黑白莲花，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天轮魂莲，整个水池随处可见。
不仅如此，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蕴含大道真理。
甚至大部分的东西，皆超出他们的认知，前所未见。
只见那不远处红枫树下，一道青衣黑发身影，躺在摇椅之上，悠哉闲适。
顾青渊缓缓抬手，接过落下的红枫叶，细细打量。
若是超脱仙帝层次生灵看见，必然大惊失色。
那一片红枫叶的纹路，竟是一条条天地至高大道。
那斑斑点点处，竟是无穷无尽的天地宇宙。
若非云泥小镇的无形结界笼罩，那枫叶落下的动静，便可覆灭诸天万界。
顾青渊随手丢弃红枫叶，看向二人。
二人感受到这淡淡目光，扑通一声匍匐在地，恭敬开口。
“拜见先生。”
顾青渊收回目光，轻声开口。
“可有所顿悟？”
二人愣住，顿悟？顿悟什么？他们什么也未曾顿悟啊。
二人面面相觑，不明顾青渊何意。
顾青渊笑了笑，挥手间，一朵天轮魂莲落于二人身前。
“花开花谢，云起云落，有婴儿落地啼哭，有人生老病死，生命垂危，世间一切，皆是注定。”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何不如顺其自然，你们真以为黄叶仙宗的衰败，仅仅是因为一尊仙帝？”
二人看着身前的天轮魂莲，一时间失了神，不明所以。
“去吧，你们会明白。”
闻言，二人不敢耽搁，恭敬一拜后，起身带着天轮魂莲离去。
待他们离去后，那红枫树沙沙作响，落叶归根，仿佛预示众生的命运一般。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落于红枫树之下，伸手轻轻抚摸那落下的红枫叶。
他试图抓住归根的红枫叶，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抓住。
“先生，我为何抓不住这片片落叶，难道真如您所言，世间一切皆注定，我等众生便无法掌控自己命运？”
“花开花谢，云起云落，无尽岁月过去，我依旧寻不到她。”
“我抓不住那道身影，岁月古今，我走过曾经走过的路，皆是虚妄，我不信！！！亦不甘心啊！！！”
苏名那宛若谪仙的面容，此刻带着丝丝疲惫之意。
这一刻的他，仿佛苍老亿万岁月。
那爱而不得的痛处，那苦苦追寻亿万岁月，依旧寻不到的身影，纵使如今的他超脱神帝，踏入后灵至尊境又如何。
说话间，苏名眼角缓缓落下一滴血泪。
原本的一头黑发，随之化作银白色，如曾经的顾青渊一般。
不同的是如今的顾青渊一头黑发，而他苏名，因爱入魔，因执念，一朝白了头。
他转身，看向顾青渊，露出苦涩无奈笑容。
“先生，您似乎变年轻了。”
“你老了。”
顾青渊淡淡一笑，很平静，很淡然，看不出任何病状。
苏名闻言，陷入短暂沉默。
他来到顾青渊身前，扑通一声恭敬一拜，再次恳求道。
“先生，帮帮我吧，我……毫无办法。”
顾青渊目光静静看向满是沧桑垂暮气息的苏名。
“你觉得是我操控了你的命运？”
苏名沉默，他越是强大，越知顾青渊的恐怖。
他于岁月长河中寻找，苦苦不得终。
他想不到别的原因，除了顾青渊。
顾青渊脸上淡淡笑意不变，坐起身，静静俯瞰苏名。
“你既觉得是我在操控一切，那便杀了我，便可得以解脱。”
苏名：……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喃喃道。
“我做不到，这天地间，无人可以做到。”
“可对于您而言，弹指便可，为何一定要如此？”
顾青渊看着苏名通红双目，轻笑一声，缓缓摇头。
“可我为何要答应你？爱而不得，求而不得，本就是世间常态。”
“你倍加珍惜又如何？你付诸一切又如何？结局便是如此。”
“你若不服，那便斩了命运，掀翻这天地，杀了我。”
“你若做不到，又何必废话。”
苏名沉默。
他缓缓起身，长叹一声，内心尽是绝望。
或许，无人知其内心的无奈与绝望。
有些人修行，对儿女私情不屑一顾。
有些人却以此为执念，反而踏上大道巅峰。
可他们终是有求而不得之物，他们终是难两全其美。
许久后，苏名看着落叶，轻声开口。
“先生，这里似格外祥和，我可否留在此地一些岁月。”
“随你。”
顾青渊并未拒绝，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甚至是邓谢二人，他们若愿放下执念，留在此地修行，顾青渊亦不会拒绝。
可惜这逆天机缘，二人却匆匆错过。
闻言，苏名转身，恭敬一拜。
“多谢先生。”
话音落下，苏名周身气息宛若凡人一般，宛若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看似年轻，实则苍老至极。
他拿起扫帚，打扫着院子，试图以此法，寻得内心一丝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