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死了！
啪嗒一声，沈奶奶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她老人家手脚颤抖着，忘记了呼吸。
沈星眼神满是愤怒，朝着林诚远冲了过去，试图用脑袋去撞他。
“你胡说！我大哥才没事！”
林诚远说完也有些后悔，可此时被沈星撞在肚子上，更让他丢面子。
“沈确多久没有消息你最清楚！”
林诚远推开沈星。
沈星踉跄着后退被姜澄一把扶住。
姜澄的脸非常冷静，可心里已然愤怒。
“林诚远，你不可能知道沈确的消息，布对（谐音）绝无可能告诉你任何消息，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只因你身为男人的可怜自卑心做祟！”
“见不得别人比你强，又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姜澄的话撕碎了林诚远自以为是的骄傲。
他确实不知道沈确的具体消息。
他是在打电话时模糊听到失踪，沈什么几个字后，又观察沈家的来往信件，自己拼凑的假想事实。
但他明白出任务失踪是什么意思。
失踪只是代表没有找到尸体。
“姜澄———”
“别喊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姜澄怒目而视。
“林诚远，你身为男人却担不起该有的责任，你身为一名退伍兵却在这诅咒自己的伙伴，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于国家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姜澄左手扶着沈星，右手搂着沈月，李春香扶着身后的沈奶奶。
大杂院闻声看热闹的出来很多人。
“林诚远，你咋就见不得沈家好？”
“就是，沈家就剩一个大哥了，你非要说这些是干啥！”
“还能干啥，比不过姜澄，比不过沈确，故意的呗！”
大杂院的人也许会假设同样的事情，但没有人会说出来。
一是沈家真的没有人了。
二是沈确身上的衣服，那是保护他们的存在，这身衣服就不允许他们往坏的方面想。
林诚远说出去的那一刻也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说出去，而是后悔说出去对他无益。
要不是他一回来何丹就与他哭诉今天被夜校开除的事情，他也不能火气上头。
眨眼间，林诚远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开脱。
一旁毫不知晓林诚远内心想法的何丹，见姜澄生气，脑袋疯狂运转。
“姜澄，你生气什么？你和沈家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你装好人，我就不信你没打过沈确工资的心思。”
“也就是这两个傻孩子被你忽悠的团团转。”
何丹的话将话题引入了一个恶心人的角度。
“眼下沈确死——”
“啪！”
姜澄一步上前，一巴掌精准又响亮的打在了何丹的脸上。
“何丹，我奉劝你最好擦干净嘴巴，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两张脸踩在地上重新组装！”
姜澄气势狠狠压倒何丹，眼神里的锐利是从未有过的。
“我姜澄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沈确如何我不知道，你林诚远更不会知道，但沈星和沈月是我护着的人！”
“但凡有人在他们面前瞎逼逼一句，我必会用尽我所有的人脉，毁了你在乎的一切！”
姜澄的目光凶狠中透露着认真，与之对视的人都下意识躲开。
“你敢打我？”
何丹捂着脸，瞪着姜澄。
姜澄不屑道：“打就打了，还用挑日子吗！”
何丹咬牙拉着林诚远，一根手指着姜澄喊：“诚远！她打我！”
林诚远对视姜澄的清澈锐利的目光，总觉得对方可以看穿他的内心。
若说以前他还抱有姜澄喜欢他的幻想，那这一刻幻想消失了。
她真的很讨厌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诚远走神了。
何丹用力推了他一下，又大声喊了一遍：“林诚远，她打我！”
林城远看姜澄身后那么多人气势汹汹，他支支吾吾道：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与女人动手吧。”
何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目眦欲裂的盯着林诚远：仿佛这是她第一次认识林诚远。
沈星和沈月虽害怕颤抖，但没有一个人流眼泪。
沈月更是拉着姜澄的手道：“姐姐，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大哥也没事！”
沈星眼神坚定，一言不发，少年的脊背挺直，山石不可压。
他在传递一个信息，就算沈确真的有事，沈家有他！
姜澄心疼两个孩子。
当年，若没有福利院的院长拉她一把，就不会有后来的她。
承他人之恩，终延其善。
姜澄想做，也愿意去做。
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郑重的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姐姐。”
“姐姐没有家人了，你们给姐姐当家人好不好？”
“好！”
“好！”
这一幕，看的大院好几人落泪。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沈家真的够苦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准备登门的媒婆悄悄离开。
还是算了吧。
姜澄是非要养着两个拖油瓶了。
谁家结亲愿意要这样的女人，她还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姜澄还不知道，她对沈星沈月的保护无形中让她少了很多无聊的追求者。
林诚远拉着呆愣的何丹，正想说些什么来降低刚刚说话的影响，挽回些名声。
“姜澄，来电话了！”
一声高喝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林诚远酝酿的说辞。
王校长步伐略急的跑到姜澄与林诚远中间。
“姜澄，布队往夜校打来了电话，说是找沈星沈月的。”
王校长说完便察觉大杂院里的气氛不对。
姜澄的手被沈星沈月紧紧攥住，他们害怕。
害怕收到坏消息。
姜澄安抚的握了握两人的手，回头看着沈奶奶道：“沈奶奶，我去——”
“赶紧去！我在后面跟着！”
沈奶奶根本做不到在家里等着，沈星沈月更做不到。
最后，姜澄骑着自行车带着沈星和沈月，李春香搀扶着沈奶奶跟在王校长身后，一路朝着夜校去了。
孙大娘捡起沈奶奶的钥匙，等着他们回来。
“没事，肯定没事。”
*
夜校。
一路到了夜校办公室的姜澄，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沈星和沈月两只小手握着，紧紧的盯着，听着。
“喂——你好，我是姜澄，我找沈确。”
深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你好，姜澄同志，我是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