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回报这本身就是痴心妄想，这个道理慕沉嫣本以为自己早就明白了。
“穆尘燕，今天晚上星海门有个酒局你要去吗？”
因为刘艳被上次的无人机表演吓进了医院静养，公司新安排的经纪人胡白看了眼桌上的商单有些，表情有些不悦。
现在的天朝几乎所有非官方产业都被那位妙家大小姐给把持着，那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商单也不搞…也不发明星代言，也不刺激市场，搞得她们这些娱乐公司这几个月来都找不到地方接代言赚钱。
也只能接一些来自国外的商单…
但资本家嘛…懂的都懂，同样的条件人家不找个听话又懂事的漂亮明星，干嘛要陪你玩那所谓的努力奋斗就能开花结果的游戏？
所以就需要这些明星做出一些比较私密意义上的付出了。
这个叫慕尘燕的艺人明明只是个三流歌手，平时表现得也不温不火的，就不能为公司考虑一下吗？
想混演艺圈需要审时度势！
真不知道之前她的经纪人是怎么干活的，换成自己…早就把她给捧红了。
作为公司的顶尖经纪人，胡白手下可出过不少一线明星。
这丫头明明底子那么好，不好好开发一下怎么对得起公司对她的栽培？
“我不想去…”
只是听到场所，慕沉嫣就拒绝了，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唱唱歌。
她不是不想往上爬，只是在这个社会，想往上爬要付出的代价她不想承担。
她可以努力，但她的努力绝对不能在床上。
与其那样成名还不如一直默默无闻的呢…
“你要知道，现在天朝被那妙家的丫头给搅得天翻地覆，如果你再这样不温不火的，公司可能就要提前终止和你的合约了。”
胡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年头当明星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女孩子喜欢富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好多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找不到门路呢！
“……”慕沉嫣听到这话表情一僵。
“看来你也知道后果…不服从公司安排就是违约，公司和你解约后你还得赔偿高额违约金，你仔细想想吧…我先去安排下行程，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胡白下完最后通告就离开了工作室。
…
“啊…要是我跟阿晴一样有位大人物朋友做背景就好了…”趴在办公桌上，慕沉嫣有气无力地说道。
点着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存款…她更绝望了：
“二十七万…完蛋了，这下违约金都还不起了。刘姐我好想你啊…”
为了钱去陪酒献身？开什么玩笑，真正的英雄可不会干这种事！刘艳可以说是慕沉嫣见过最好的经纪人了，可惜就是胆子小了点。
“这种时候就是朋友出手的时候了！”慕沉嫣没多想就拨通了清雨晴的电话。
“阿晴！救命啊！”
所谓朋友就是要坦诚相待，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
「嗯？怎么了？你腰子被噶了？」
电话另一头的清雨晴很疑惑…这个不知道是演员还是歌手的家伙平时不是挺靠谱的吗？
粉丝里什么领域的人才都有，居然会有事求于自己的时候？
“不是啊…就是说，如果我身无分文还欠下了几十万的负债，你能不能给我口饭吃？”
慕沉嫣有气无力地提出了她的要求。
是的…她在想退路，至于答应去陪酒陪睡什么的，少开玩笑了，说到底还只是钱的问题。
大不了就是被封杀嘛…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想到这种事那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了而已。
说到底，梦想要那么容易达成就不是梦想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沉溺于梦想的成功里而不考虑失败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额…可以是可以了，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在嘤国，需要我帮忙办签证吗？」
虽然不知道慕沉嫣在搞什么鬼，但清雨晴还是给出了她的答案。
先不说她曾经帮助过她，就之前慕沉嫣肯跟着自己满世界乱跑就足以让她出手帮忙了。
“嘤国？阿晴你们…也从天朝撤资了吗？”
慕沉嫣有些不可置信，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心目中最符合英雄形象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带着资金转向海外。
「是我爸妈，他们说妙伊伊肯定会崩盘，先出国躲一阵子，不过这都快半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还要等些时间才能回去…」
清雨晴也没想太多，这种经济上的事她完全是一头雾水，而且最近她爸妈也是一提到伊伊的名字就火冒三丈，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没事…出国就不了，我没有要离开天朝的意思…”慕沉嫣摆了摆手，她算是听出来了。
这丫头还没搞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甚至可能不知道她们家的生意大概率是没办法再涉足天朝了。
「嗯？真的不行吗？出国看看开阔一下眼界也没什么吧？」
清雨晴不明所以，不就是跟自己在国外发展一段时间嘛…有她的引荐，让她当个品牌代言人维持下生活又不是不行。
他们清家虽说比不上妙伊伊，但这么点事还是能办到的啊…况且慕沉嫣的外在形象也很好。
“比起这个，你在嘤国有吃过什么好吃的吗？”慕沉嫣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
出国开阔视野没问题，但要看在什么时候…她不是资本家，那位大小姐的所作所为对慕沉嫣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所以她也不好笃定清雨晴父母的所作所为对不对…
可要说没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撤资的目的是为了等那位大小姐崩盘，让天朝市场的大量劳动力变得更加廉价。
然后再回来更加理所当然地压榨普通人，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会造成天朝的国情混乱。
要是那位大小姐真的崩盘了，这个国家会因为这些人的撤资变成什么样慕沉嫣想都不敢想。
真正的英雄才不会做这种妄图引动国难去赚取利益的事…
不过这失望也只是慕沉嫣针对她自己，是她自己擅自把英雄的标签贴在了人家身上…也是她自己擅自因为这种无关对方的事而失落而已。
清雨晴做错什么了吗？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自己爸爸妈妈去了趟国外而已。
不知者无罪…
但这种说法怎么可能会让慕沉嫣接受！
…
“好，那以后有机会再聊好了…再见…”
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后，慕沉嫣强装轻松地挂断了电话，但面色被阴郁布满。
“拿无知来开脱和用无知来安慰自己…你也和我一样无耻啊…”
看着手机，少女发出了嘲弄…一旦发现了对方不如自己想象般完美就会擅自失望，这是她对自己最直观的评价。
多么自私…
……
连墨镜和外套都没穿戴好，慕沉嫣将车停好后拿起花束和果篮来到了江海市医院。
现在的医院门可罗雀，这些日子医院里都见不到几个病人，明明是好事…这些医生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看着一旁挂着打折促销的医药产品，慕沉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刘姐，是我…”
“沉嫣啊…进来吧…”病房内传出了刘艳的声音。
“真是的，人来了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看着眼前的少女，刘艳面色一肃，不过说是这么说，但花和水果她还是收下了。
毕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刘姐，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慕沉嫣笑了笑反问道。
自从上次被那些“无人机”吓到后，刘艳就一直在住院治疗，明明身体各方面都没问题，但医生总说有问题要留院观察。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有国家赔偿和报销住院费…慕沉嫣都怀疑是不是这医院为了业绩强行说人家有病了。
陪她聊了会天，慕沉嫣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此次的来意：
“刘姐，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嗯？”刘艳闻言一愣，看了眼慕沉嫣那决然的表情，想到自己以前在公司里的时候，上头隔三差五就敲打她让她给这丫头安排陪酒的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情况。
她早就想带着这丫头跳槽了，只是碍于那高额的违约金不敢而已。
再加上她也不太清楚，这丫头会不会跟其他艺人一样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或者说把这些事当成自己成功路上的通行证，结果这丫头看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看得开啊…
“这样啊…解约就解约好了，老娘早就看那帮垃圾不爽，我告诉你个小道消息…”
刘艳笑了笑，招了招手。
她现在可是完全支持这丫头和那种肮脏的公司解约啊…
以前是怕付不起违约金，但住院这些日子刘艳可没闲着，不过说是这么说也只是跟家里人打打电话聊聊天看看新闻而已。
主要是最近天朝的变化太快，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嗯？”慕沉嫣一脸茫然：“难不成还有什么不用赔偿高额违约金的方法？”
她可是已经做好打工还贷款的打算了。
“这怎么可能，你以为那娱乐公司的律师团是吃干饭的？”
刘艳忍不住弹了慕沉嫣的脑门一下。
“是有可以快速还债的方法！”
“嗯？快速还债？我的违约金不是一百万吗？再快能有多快…”慕沉嫣一脸茫然。
“一个月三十万，快不快？”
“啊？”这话让慕沉嫣表情一滞，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我钻什么牛角尖，这世道早就变了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慕沉嫣面色转喜：
“我先走了！刘姐，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迈着轻快的步伐，慕沉嫣跑出了医院…
……
“解约？你要想清楚后果！”明明都安排好了，结果来接人时接到了这丫头这样的回答，胡白脸色黑得吓人。
这丫头是不是看不清楚局势？知不知道得罪他们以后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这女人不会真以为没有他们公司的营销，她那些所谓的歌能卖出去吧？
“啊…解约，至于后果就用不着你好心跟我解释，再见！要陪酒你自己去陪吧！”
早就受不了这老阿姨那副刻薄嘴脸的慕沉嫣甩了张辞职信就走。
至于东西让搬家公司来拿就行了，反正这个工作室里的东西全是自己的，全拿就行。
“你…好，你等着！你绝对会后悔的！”胡白表情一阵青一阵白，自己的好心居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她要有着这张漂亮脸早就自己上了好吧！
……
“奇怪，求职的人…那么少吗？”
因为背上了一百万的银行贷款，慕沉嫣自然没有摆烂休息的时间。
但那么多年一直在写歌唱歌磨炼演技的她离开了团队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啊…想在网上找找职位，却意外发现这求职的人意外的少…
“不是说一个月三十万吗？年终奖十万吗？工资那么高都没人去干吗？”
慕沉嫣很疑惑啊…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
隔天，慕沉嫣开车前往面试地点，透过后视镜她才发现，街道上闲逛的人数变多了。
平时这个时间段街道上的车应该很多才对，但现在却是一路畅通…
老人也跟着回归了悠闲的养老生活…
打扫着街道的环卫工人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群将全身笼罩在黑色工装下的身影，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训练过的精英部队…
让人奇怪的是他们都戴着密不透风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大热天的还带着大大的兜帽。
将车停好，慕沉嫣来到了一个写字楼外…
就在慕沉嫣看着那些环卫工“人”，思考他们热不热的时候，一个负责捡垃圾的身影从她身旁经过，一股刺骨的阴寒感传来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大热天的，怎么这么冷？”
步入写字楼，灯火通明的大厅只有两个身穿西服脸戴面具的人影负责接待。
“你好，我是今天来面试的…”
试着交流，但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办公室后就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慕沉嫣感觉这个西装男走路的动作有些奇怪，好像…有没有脚都无所谓的感觉。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这女人只是一眼扫过来就让慕沉嫣全身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这种压迫感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怪事！不是说这公司面试通过率是百分之百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慕沉嫣很紧张啊…她这不会又要回归那种到处找工作碰壁或者被潜规则威胁的日子吧？
“你…有过当演员的经历对吧？”上下打量了一番慕沉嫣后，云淘点了点头，开口道。
身为军人的习惯让她没办法以正常面试官的态度对待这些面试人，不如说…她压根不知道正常面试官是怎么工作的。
她接到的任务就只有命令手上的鬼妖大军维持这个公司的日常运营而已，需要开口的工作就得她来。
她看过今天所有面试者的资料都是些最近才跟上版本的慢半拍…而这里面，居然发现了一个演员！？
本来寻常人随便安排个地方让她们摸一个月的鱼，然后签个几十年的合约，拿钱放假就好…但要是演员的话。
可能真的要给她排工作了。
虽说云淘只是个临时工，只是来当一个月的老板，赚到妙大小姐手上的鬼妖兵符走人就行。
但工作就是工作，敷衍了事可不是军人的习惯，况且这工作可是算军功的，做得好有实打实的军功奖励，搞不好还能升职。
她现在是在给那位妙大小姐打工，妙大小姐在到处找演员的事早就通过秦秘书发到全国各地了。
要是自己招到的这个被那位大小姐看上了，说不定能连升两级。
“我们这边正好有个好工作，交给你…”想到自己的军功，云淘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只是那笑容在慕沉嫣眼里却是如此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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