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院子，余晟回头看了好几次，看见余曦没有追上来，才放松下来。
“到底怎么了？”
楚瑶面色严肃，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傻儿子。
余晟微垂着脑袋，眼眸一直盯着在揉着衣角的手，墨汁通过他的手，染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浓密的睫毛因为紧张，不停的抖动，嘴唇微微撅起，又紧紧抿着。
“说吧。”楚瑶坐了下来，以手扶额，表情无奈。
都是她一棒子打成这样的，还能怎么办呢？
“我……”余晟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余曦给我看他写的字，然后我觉得他写的不太好，就直说了，他就说让我写两个字给他瞧瞧。
但是他磨墨的时候，就故意弄到了我的衣服上。”
说着余晟还拽起衣服给楚瑶看。
楚瑶一看，果然有明显的几大团墨。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不小心，就没有管，可后来他动作越来越大，还把我写的字也都弄上墨。
我就生气了，让他不要弄。
他说不过是弄脏了我的字和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我就把墨水全泼他身上了。”
“然后呢？”楚瑶坐正了身子。
“然后我就跑了，余曦跑不过我，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楚瑶拧眉思索。
余晟看她皱眉的模样忙求饶，“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
“干得漂亮！”
余晟微愣，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楚瑶站起身，表扬似的拍了拍余晟的肩膀，“我说……干的漂亮。”
“你不怪我？”
楚瑶微微挑眉，“为什么要怪你？以后就是要这样！谁欺负你，你就还回去。”
余晟高兴的跳起来，可兴高采烈一半，又郁闷回去，“母妃等会儿肯定要来惩罚我，每每跟余曦起冲突，母妃便会说我不爱护弟弟。”
楚瑶微微蹙眉，“没关系，有我在呢。”
余晟又抬眸，眼神又充满了希望，“真的吗，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楚瑶笑着点头，“真的。”
余晟激动的不得了，一把抱住楚瑶，还开心的跳了两下，颠的楚瑶差点没喘上气。
“去，把你家主子叫出来！”
这是秦王妃的声音，来势汹汹。
余晟抱着楚瑶的手一紧。
楚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到后面休息。”
说罢楚瑶便推开门出去，看见秦王妃和她身后，脸上依旧残留着不少墨汁的余曦。
“母妃来小院子，是还有什么事情，刚才没交代么？”楚瑶笑着走了过去。
“明知故问。”秦王妃轻哼了一声，“让余晟出来，平日里教他的兄友弟恭，都学到哪里去了！”
楚瑶笑了笑，“原来母妃还教过兄友弟恭呐，不知母妃有没有问过余曦，这件事情的始末？”
秦王妃一愣，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余曦，见他眼神躲闪，心中了然。
“纵然两人都有错误，可余晟不该不让着弟弟！”
“尊卑在前，长幼在后。”楚瑶的声音也重了起来，“余晟这是在教导他尊卑！”
“余晟哪里比曦儿尊贵？两人都是嫡子！”
“可余晟是嫡长子！天下谁人不知余晟成婚后便应该册封为世子！现在不过是父王身体不适，延迟了册封。”
说到这，楚瑶顿了顿，微抬下巴，半挑眉梢，“还是说，母妃对世子的位置有颇多的质疑？”
秦王妃脸色一僵。
大婚后便册封余晟为世子，是一次宫宴时，秦王和皇帝讨论之后定下的，她心里纵有千般想法，也不可能当众质疑，否则便是打皇帝和秦王的脸！
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楚瑶笑了笑，“我劝母妃还是平日里多多劝解一下余曦，尊卑乱了套，皇上也不会允许的。”
秦王妃看着楚瑶的眼神，仿佛能淬出火来，郁气憋闷在胸口，气的她肝疼，许久后，她狠狠甩了甩袖子，带着余曦转身便走。
说多错多。
“你好厉害！”余晟蹦跳着从屋内出来，开心的拉着她的手，“这还是第一次我没有受罚的！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就是我大姐！”
楚瑶：“……”
“去，洗个澡换衣服，身上太脏了。”
“好。”余晟笑着点点头，小跑着进屋了。
看他走后，楚瑶敛眉叹了口气。
这局虽然赢了，但秦王妃也知道她不好对付……
如果她是秦王妃，下一步就该下杀招了。
以后她和余晟要万事小心。
就在此时，楚瑶看见了从院外路过的李默。
“李默！来来来！你过来。”楚瑶招手让他过来。
李默是余晟的贴身侍卫，自小就长在身边，定然是知道他以前是装傻的。
看着李默老实过来，楚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好好的主子，一下被她真的打傻了。
而且李默应该也知道是她打的……
整日看着主子和凶手相亲相爱的，李默也挺难受的吧，难怪那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会说，主子今日不大对劲。
可不就是从被她打了之后，才不对劲嘛。
“夫人。”李默在她面前站定，眼神复杂的行礼。
“那个……”楚瑶摸了摸鼻子，开门见山道，“把余晟培养的势力，借我用用。”
李默眼神都没有波动，不解道：“夫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欸。”楚瑶挠了挠后脑，“我和你主子已经成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和他现在都居于后宅，万事不知，消息滞后，需要情报。”
“夫人，我实在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李默的表情更淡定了。
楚瑶蹙眉，看来李默是知道余晟傻到什么程度了。
就是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真跟普通九岁孩子差不多，她果真打的一手好蒙棍。
来回踱步片刻，楚瑶但桌案前，提笔写下：
我，楚瑶要造反，要取狗皇帝的项上人头，要颠覆整个朝廷。
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纹后，吹了吹，把纸递给李默。
“这是我的诚意，你可以告诉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