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导动了动嘴巴，“张总……”
“既然这样——”张总提高声音，打断了舒导的话，“我们的时间也宝贵，更不是吃不起这一顿饭。”
说着，张总的目光冷冷地扫向想要说些什么的李制片，又落到舒导难看的脸上。
“求人呢，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是吧？舒导。”
张总话音刚落，刚刚和赵总说过话的服务员便进来了，盘子上端着几瓶酒。
“张总说的没错，是我疏忽了。”说着，舒导便起身接过服务员手中的盘子，想要给自己满上酒。
“等等。”赵总阻止了舒导的动作。
“啊？”
舒导疑惑地看过去，不知道这些人还要折腾些什么。
“舒导年纪大了，还是要少喝点酒，专心做你的艺术为好啊。”赵总说。
在场的人十分安静，落座之后一直没说话的明涣发现张总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明涣接过舒导手中的杯子，“我敬各位一杯。”
“明大影帝。”张总喊了一声，“既然是主演，那就该有个主演的态度吧。”
此话一出，舒导和李制片的脸色便都不好看了。
摆明了是针对明涣来的，两人都暗自后悔将明涣带着过来。
“我来给大影帝倒酒。”赵总像是看不出包厢里的暗流涌动，起身来到服务员身边。
明涣没说话，看着赵总将小酒杯都撤下，留着个分酒器。
“明涣他年纪小，喝不了这么多。”李制片忍不住开口。
张总瞥了李制片一眼，“李笙，你想喝自己倒，别插嘴。”
满满警告意味。
“满酒敬人，我没倒少吧？”赵总将分酒器拎起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又推到了明涣面前。
舒导想要阻止，但却被人给拉住了。
“没少。”明涣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端起酒来，“敬各位一杯。”
只敬一杯当然是不可能的。
满满一桌子的菜，愣是没人吃一口，所有人冒着冷汗眼睁睁地看着明涣喝下一壶又一壶。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最后还是张总开口喊停。
阳合的地位摆着，要是张总不满意，谁都不敢说一句。
这个时候舒导和李制片也顾不上投资的事了，快速上前扶了明涣一把。
明涣说没事，赵总在门口喊着舒导和李制片，明涣便摆手让人先走。
等人走了，明涣才开口问，“张总，那投资的事——”
此刻张总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着西装外套，带着笑向明涣走来。
“与其讨好我，不如想想自己是谁的狗——”
“该听谁的话。”
听到这话，明涣脸上的笑僵住了。
阳合的张总，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是在两年前傅倬衍的生日……
“多谢张总提点。”只是半秒不到的功夫，明涣又恢复了从容的姿态，“张总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既然是这样，明涣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和人虚与委蛇。
亲眼见证明涣将酒都喝干，又稳稳当当离开的人不禁感叹不愧是大影帝。
不过……
“张总，会不会过分了点？”有人问。
酒桌上他们看着明涣喝下去的那些酒，自己的胃都觉得疼。
张总抬起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傅爷很少吩咐我做什么，既然交代下来了，我不是得给人办好吗？”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使唤张总的傅爷还能有谁？
傅倬衍。
这个名字在心里亮起。
“这个明涣什么来头？”
张总望着明涣背影的目光裹着嘲弄，“傅爷手边一个不听话的小情人罢了。”
众人惊了一下，几年前傅倬衍出席活动的确会带着明涣。但在大众眼中，明涣清冷又佛系，完全不像是会爬床的人。
*
不知道饭局什么时候结束，明涣便让苏样和小凝先回去休息了。
他自己不开车，刚刚在里边还能强撑着，此刻蹲在路边等车，只觉得身体和灵魂都像是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
原本明涣打算打车回去，可能是舒导联系了苏样，刚走到路边苏样便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快到了。
于是明涣便只能蹲在路边等着。
张总的意思很明确，这事是傅倬衍授意的。
意外也不意外。
“还能站起来吗？”苏样将车停了下来，快步跑到明涣身边。
明涣咬着牙站起来，“看来又得去趟医院了。”
小凝打开了后座的门，苏样叹了口气将人扶上车。
“这部剧我之前就帮你审过，没有大尺度，也没有和谁有过多的亲密戏，傅总哪里还不满意？”
原先听说投资方撤资的时候，苏样只是觉得这个操作有些眼熟，听舒导说了今晚酒局上的事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止是熟悉了。
她和明涣已经经历过不少于五次这样突然撤资的事。
两年前苏样才开始接手明涣，但她也知道明涣和傅倬衍之间关系不简单。
作为金主爸爸，傅倬衍偶尔干涉一下手底下金丝雀的工作无可厚非。
但傅倬衍简直霸道到无理取闹。
但凡是傅倬衍不喜欢的戏，只要他一句话，没人敢出资。
“我也不知道。”明涣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傅倬衍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让他接戏。
作为金丝雀，他知道自己不该和其他人有过度亲密的行为，所以在傅倬衍一次次的“教育”之下，已经杜绝自己去接让傅倬衍不高兴的戏了。
“金主爸爸的心思果然难猜啊。”苏样说着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明涣的脸白得可怕。
“这次傅总什么态度，是要惩治一下，还是铁了心不让你演？”苏样看着小凝拧开保温杯给明涣喝温水，又拿了暖宝宝给人贴上。
后座上放着备用药箱，小凝又拿出温度计给人测体温。
熟练的动作，专宠明涣这颗没爹没娘的小白菜练出来的。
“应该……”明涣喝了口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想让我演。”
听到这话，苏样心凉了一截。
要是傅倬衍只是想要整治一下明涣，那倒是欺负完人了便松口。
这要是打心眼里不想让明涣演，一般来说这部戏只要还有明涣在，那必然是拍不了的。
“舒导对我有恩，我不能害了他。”明涣放下杯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和舒导商量一下，角色我不要了，合同走违约流程……”
话还没说完，明涣便手臂一曲弯下腰将自己折了起来。
“哥！”小凝吓坏了，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苏样往后看了一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没事，有点疼，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