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褚严济的戏份结束之后，宁尔睿便往施元嘉的方向走去。
“该吃饭了，我让助理准备了两人份，有你喜欢的菜。”想到昨天施元嘉在明涣那里吃饭时开心的样子，宁尔睿心里有些膈应。
握紧了小本子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施元嘉呆呆地点了点头，都没注意听宁尔睿说了什么。
一直到宁尔睿换完衣服出来，见人还站在原地，才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吗？”施元嘉眨了眨眼，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了一边。
宁尔睿怎么可能看不出施元嘉的恍惚，走上前摸了一把人的脑袋，“不舒服吗？刚刚说一起吃饭，你不是应声了吗？没听见？”
“啊？”施元嘉才想起来刚刚宁尔睿似乎的确和自己说了什么，“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走吧，去吃饭，你下午是不是还有戏？”施元嘉问。
宁尔睿眼中闪过一丝猜疑，但他没找到原因。
“嗯，下午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去了。”施元嘉记得下午有明涣的戏份，还是和宁尔睿一起的，他还想看看。
“这样啊，那也可以。”宁尔睿若有所思地看着施元嘉，眼底浮现出不易察觉的阴霾。
下午的宁尔睿的戏份很少，是在和明涣饰演的角色摊牌之后的第一次对决。
他彻底知道明涣饰演的角色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并且对自己有着病态的想法。
“宁尔睿！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剧本？”刚拍了不到三条，丁导就看不下去了。
坐在导演身边的施元嘉拉着丁导的手，“叔，你消气。”
“再来一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丁导又看了明涣一眼，但什么都没说，气冲冲地坐回到显示器面前。
这一条很好地过掉了。
“睿睿，喝点水。”施元嘉给宁尔睿递了水过来。
“我去换衣服。”
“好。”
宁尔睿走之后，施元嘉又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水，快步跑到明涣面前，伸出握着水瓶的手。
“刚刚那一段，为什么要那么演？”施元嘉问，说着还扭头往了宁尔睿换衣服的地方一眼。
明涣没接水，“你这样，显得我像个小三。”
“你教不教？”施元嘉凶巴巴地威胁。
不是明涣不想教，而是导演找他有事。
这是来剧组这么久，丁导第一次私下找明涣。
没得到答案的施元嘉只能蔫哒哒地在外边等宁尔睿。
刚从更衣室出来的宁尔睿还在思考今天施元嘉的异常，一开门，便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面前。
“褚哥。”宁尔睿绽出个笑容来。
褚严济的更衣室就在他的旁边，但这个时间，对方早就应该回去休息了。
现在还在这里，是在特意等他？
“有什么事吗？”宁尔睿问。
褚严济不吃他小白兔那一套，“你要玩什么，别在剧组里玩，耽搁进度。”
这说的是宁尔睿和明涣拍戏时一直ng的事。
施元嘉那种小白看不出来，但褚严济和丁导不可能看不出来。
宁尔睿不是演不好，他就是在故意恶心明涣。
看不出来的人只会觉得明涣这个老前辈在欺负新人。
“褚哥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宁尔睿咬着牙，脸上依旧是无辜的笑。
褚严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油盐不进，留下句“适可而止”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褚严济离开的背影，宁尔睿的嘴角渐渐拉平，阴霾从眼底蔓延至全身。
调整好情绪出门的时候，看到正在发呆的施元嘉，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一次燃了起来。
“睿睿，你不开心吗？”虽然施元嘉自己也心情复杂，但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宁尔睿的情绪。
“没有。”宁尔睿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露出笑来，“我以为你在不开心。”
闻言，施元嘉眼神躲闪了一下，避开宁尔睿的视线，撒谎道，“可能是因为我饿了。”
“那带你去吃饭吧，想吃什么？”宁尔睿好脾气地拉着施元嘉。
两人的助理都等在外边，听说宁尔睿要带施元嘉去吃饭，便没再跟着。
店是施元嘉选的，里面几乎都是剧组里的人，私密性也很好。
就是有点吵闹。
原本宁尔睿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可施元嘉吃得很开心，似乎一整天魂不守舍的人不是他。
更重要的事，宁尔睿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明影帝身边的助理怎么换成了个女孩子，之前不是个小帅哥吗？”
“换了吧，我之前在嘉远娱乐看到了那个小帅哥，跳槽了吧，毕竟现在明影帝那么佛系，跟着他也没什么追求。”
“想当年，明影帝可是圈子里最卷的人啊。”
……
嘉远娱乐，就是施元嘉家里的公司，宁尔睿要是没记错，他爹还是这家公司的股东。
“怎么了？”埋头苦吃的施元嘉发现对面的宁尔睿似乎笑了一下，可抬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捕捉到。
“没什么，这个好吃，你尝尝。”
“好哦。”
*
明涣早期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努力，丁导自然也是因为对方的冲劲，刚开始才找了明涣饰演主角。
可当时明涣却拒绝了。
“当时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哦，你说你的女朋友不喜欢你演，你就推了。”
此刻丁导的房间里，就只有明涣他们俩人，他给明涣倒了杯茶。
“是我辜负了您。”明涣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
这些年，傅倬衍不公开他们的关系，明涣想到对方可能是有什么考量，便也没在外人面前说过这件事。
所以当初虽然是傅倬衍不允许他演这部电影的主角，明涣在丁导这里说的是女朋友。
还好那个时候没有自大到说傅倬衍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和傅倬衍的关系，哪里攀得上这层身份。
“你辜负的是你自己啊，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能喝到你的喜酒，可现在为止，你也还没个动静，事业也搁置……”
“你说说你，怎么活成了这样。”丁导语气有些沉重。
明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了张嘴，只说自己身体不太好，前几年太拼了，所以这两年想要休息下来。
其实在丁导眼中，明涣的业务水平不降反升，这是他所欣慰的。
可看着眼前消瘦的人，还有那双失去曾经的幸福光彩的眼睛，丁导还是忍不住问，“那你那个女朋友呢？”
“你为他放弃了那么多角色，现在结果了吗？”
这些年丁导没少听人说明涣拒绝过的角色大多数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
堂堂一个大影帝，这理由实在是牵强。
但明涣不是个会拿这种事情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