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左明焕从院子里回来，程皓已经洗完了澡，并给他泡了一杯牛奶。
傅倬衍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涣哥，热水给你放好了。”程皓凑上前。
这间屋子里有三个房间，程皓和左明焕的是挨在一起的。
“嗯，谢谢，去休息吧。”
“好。”
等程皓进了房间，左明焕喝掉了牛奶才打算回去洗澡。
傅倬衍踌躇着，最后走到左明焕身后弱弱地喊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左明焕看向他，目光平淡，没有爱和恨，也没有爱过或者恨过的样子。
“晚安。”傅倬衍扯出个微笑说。
左明焕点了点头，回了个早点休息。
可傅倬衍根本睡不着，更别说什么早点休息。
所以他刚准备起来找点安眠药吃，便听到了外头程皓急急忙忙打电话的动静。
程皓没有曲洲胆子那么大，他的手机交了上去，现在是借了导演组的手机给司泊虞打的电话。
夜里他起来上厕所，发现左明焕在发烧，立马就联系了苏样。
那头的苏样给了他司泊虞的电话号码。
“热水吗？还是冷水？”程皓心里着急，他刚刚给左明焕量了体温，39.1，烧得太高，他担心又害怕，手都是抖的。
傅倬衍黑着脸打开了门，“把手机给我。”
“啊？”程皓愣了半秒。
傅倬衍直接抢过了手机，那头传来司泊虞的声音。
“也行，你比程皓靠谱一些。”司泊虞叹了口气。
“好……好吧。”程皓也听到了，原本想要帮忙，最后还是被傅倬衍给撵出去了。
导演组听说人发烧了，急急忙忙跑来准备送人去医院。
但现在是在山上，刚刚还下起了雨，不适合再继续折腾，司泊虞便让傅倬衍拒绝了导演组的好意。
“程皓把药拿过来了，你把我说的那些给他喂下去。”
“他怕苦，准备好温水，吃一口药给他多喝点水。”
“你语气轻一点，多叫两遍，他就会主动吞咽。”
……
司泊虞在电话那头细心地指导着，这头的傅倬衍照做，但手却抖得厉害。
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虽然还在发烧，但至少是退下去了一些。
“可能是上山的时候着凉了，今天退了明天还会咳嗽，咳嗽的药在内层的盒子里……”
“明天外出的时候让他多穿两件衣服，秋衣秋裤也穿上。”
说完这些，司泊虞又让傅倬衍去给左明焕再量一次体温。
比前几次低了一些。
“还有什么吗？”傅倬衍问，他的眼睛比左明焕这个发烧的人还要红。
司泊虞说没有了，于是电话便被傅倬衍给挂断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司泊虞又打电话过来，傅倬衍没接，将手机还给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他蹲在床边，看着因为发烧而脸颊发红的左明焕。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左明焕了。
总感觉左明焕似乎总是很瘦，总是养不好。
他很想将人养好的，可他没这个机会。
也像曲洲说的，他可能都没这个能力。
特别是在和司泊虞打完电话之后，他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左明焕。
以前的他，从来没像司泊虞那么用心过。
“我不配，你说的对。”傅倬衍颤抖着手去碰左明焕的手。
熟睡的左明焕不会拒绝他，也不会否定他。
可在即将碰到那一刻，傅倬衍又缩回了手，他问自己，他还配去碰吗？
最后傅倬衍也只是将左明焕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他怕人冷，又将空调的温度升了一些。
坐在地上，时时刻刻注意着左明焕的动静，半个小时又给人测一次体温。
以前左明焕和他在一起生病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他甚至不会在对方吃药时递上一杯温水。
也不管左明焕难不难受，他会在说了几句好听不好听的话之后哄骗着左明焕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不是爱，赤裸裸地把左明焕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将其价值一点点榨干。
把左明焕对他的爱都消耗个干净。
“咳咳咳……”
恍神间，听到左明焕的咳嗽声，傅倬衍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将准备好的温蜂蜜水给人递过去。
“喝一点。”
左明焕眼皮烫得厉害，半睁开眼睛看了傅倬衍一眼，没有拒绝。
“谢谢你。”左明焕舔了舔嘴角甜丝丝的水。
听着左明焕干涩的嗓音，傅倬衍心脏一抽一抽的，以前对方难受的时候，他不止不知道照顾人，还和人吵架。
所以傅倬衍要赎的罪，还有很多。
“再睡一会儿，还早。”傅倬衍放好了蜂蜜水，又给人测了个体温，还是有些烧。
左明焕看了眼温度，“你去休息吧，天亮应该就能退下来了。”
“等你烧退了我再走，不然我睡不着。”傅倬衍垂着脑袋说。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左明焕说。
眼眶一热，傅倬衍喉咙被堵住。
“那我出去，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傅倬衍只打算在门口守着，不然左明焕有事他都不一定能听见。
“傅倬衍，”左明焕喊住了他，“我不希望你做太多多余的事情。”
“希望我们只是陌生人，可以吗？”
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但落在傅倬衍耳朵里，却是明晃晃的划清界限。
“我知道……”
说完，傅倬衍又忍不住回头问，“你和司泊虞，在一起了吗？”
“你想做小三吗？”左明焕反问。
傅倬衍眼中亮起光，惶恐地问，“可以吗？”
“……”左明焕笑了一下，“发烧的是你吗傅倬衍？脑子都烧坏了。”
“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傅倬衍便出去了。
左明焕靠在床头上，太阳穴痛得厉害。
如果知道傅倬衍会来这个节目，那他必然是不会答应施元嘉的，只是来都来了……
不是放不下傅倬衍，只是太麻烦了。
闭上眼睛企图缓解头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明焕还没睡着，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有人打开了他房间的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那人站了很久，左明焕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掉在了自己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