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司泊虞带上飞机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国内。
车子是顾宇哲开的，等他们到达傅倬衍所在的医院时，司泊虞却拦着没让他下车。
“他没事，我骗你的。”司泊虞说。
那是第一次，左明焕对司泊虞动手。
“耍我很好玩是吗？”左明焕当时眼睛红得厉害，用了大力，司泊虞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可司泊虞只是看着他，眼中带着泪水，“小焕，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将挣扎着的左明焕抱在怀里面，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彻底将左明焕推开了。
“滚。”左明焕不挣扎了，只是没看他。
他将左明焕送回了家，这一次，左明焕没让他进去。
“司泊虞，你这又是何苦。”顾宇哲问他。
他也不理解司泊虞的行为，“你这是在折磨他。”
“长痛不如短痛。”司泊虞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这几年陪在左明焕身边，他看着左明焕想要看开，甚至不断地逼迫自己。
可左明焕放不下。
每年傅倬衍的生日，左明涣还是会犯病。
左明涣还是能看到傅倬衍的幻觉，甚至在生病的时候，左明焕口中喊的人都是傅倬衍。
不是左明焕贱，而是太喜欢。
左明焕不是傻子，那些年他察觉出了傅倬衍对他的漫不经心，可为了说服自己爱下去，左明焕给了自己太多心理暗示。
以至于现在都走不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左明焕真正的放下，只有主动去面对傅倬衍，他才能甘心放下。
赛车场的确出了点事，不过受伤的不是被针对的傅倬衍。
他反应比较快，精准地躲开了恶意朝自己撞过来的车子，对方车子从崖边翻了下去，
“牛逼啊老傅，还是你的操作比较牛逼。”唐琛差点被气死。
早知道是鸿门宴，他就不会带着傅倬衍来。
但明显，傅倬衍玩得挺开心的。
“下次还是注意一点，太危险了。”褚严济也吓到了，没想到对方对傅倬衍的杀心这么重。
但毕竟在开始比赛之前，大家都签署了免责协议，就算要追究，也不现实。
顶多在日后的生意场上讨回来。
“没事。”傅倬衍浑不在意。
出来一趟，心里的那些别扭的确也少了很多。
被拒绝就被拒绝吧，是他的方法还不对。
重新找一个左明焕不讨厌的方法，他还是要守在人身边的。
“傅倬衍。”
三人刚从里头出来，便和司泊虞对上了目光。
“干什么？”唐琛看司泊虞很不爽，总觉得这人是和傅倬衍抢人的。
下意识地挡在傅倬衍前面。
傅倬衍对司泊虞的敌意却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是不是明涣出事了？”傅倬衍放松的神色紧张了起来。
司泊虞看着他，淡淡开口，“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傅哥……”唐琛看向傅倬衍。
傅倬衍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并对唐琛和褚严济说，“你们先回去，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注意安全。”褚严济看了一眼司泊虞。
“好。”
两人都开着自己的车，司泊虞订的餐厅离左明焕的小别墅并不远。
是一家左明焕喜欢的杭帮菜。
“明焕没事。”司泊虞看着傅倬衍焦急的模样解释，“只是单纯请你吃个饭。”
毕竟当初傅倬衍并不是十分单纯地请他吃过饭。
傅倬衍明显松了口气，“单纯吃饭？”
明显是不信的。
司泊虞淡淡地勾了勾唇，“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他相信左明焕。
“什么意思？”傅倬衍不想听他卖关子。
即使对方说左明焕没事，但司泊虞找他，必然是因为左明焕的事。
“这一年来，苏样都在给他减少外出的行程，连电影也不接了。”
“他的心理问题，想必你也知道一些。”
傅倬衍的心脏像是被谁用一只大手给攥住，整个人都高度紧张地听着司泊虞的话。
“去年最后一次去医院，医生建议他入院治疗。”
“我们都以为他好起来了。”
“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忽然晕倒在房间里。”
“那个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他的情况在恶化。”
“我不是他的医生，不了解他的情况，所以一直忽视了他所掩饰的病情。”
“为什么会这样。”傅倬衍说话的语气在颤抖，像是站在钢丝上，身下是万米高空。
司泊虞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傅倬衍觉得头晕眼花。
这次司泊虞没回答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配合去医院。”
“后来我发现，他在偷偷断药。”
“有一件事，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司泊虞低头看着手边的杯子，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回想起那个画面，他哽咽了好几下，眼眶都红了才把下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他经常看到幻觉，会和幻觉说话。”
“断药，就是为了和幻觉待在一起。”
“他的幻觉，是你。”
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寒意从脚底窜上大脑，傅倬衍耳边响起轰鸣，五感尽数消失。
*
将司泊虞赶走之后，左明焕莫名觉得烦躁。
左奕清和舅舅都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为什么突然回国。
很多人都在关心他。
可是却让他觉得更加心烦，为什么就一定要管他怎么样呢？
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好吗？
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左明焕没等到想要见的人。
他躺回了床上，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在司泊虞的监督下吃了药。
吃完药，他就见不到他想要见的人了。
睡不着，眼睛干涩，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
很想要发火，但又没力气，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又听到门铃在响。
要是换做平时，他还会去开门，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是来关心他的。
他应该笑着将人带进门，再和人聊天，客客气气地送人离开。
可这一刻，他不想笑，也不想去应付那些。
他只想等着药效过去，等着他想要见的人出现。
门铃一直在响，脑海里不断有人在说一些难听的话，左明焕猛地冲下去，打开了电箱，一股脑将电闸拉了下来。
屋子陷入了黑暗，他有些夜盲，踉踉跄跄撞到了桌子，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爬到床上盖上被子，他还是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在心里乞求着药效快快过去。
“叮当——”
露台上的风铃响了一下，左明焕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僵硬地移动着自己的脖子看了过去。
药效好像过去了，他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
“明涣，怎么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