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口气不善，六臂骷髅又连忙说道：“当然，当年的事情跟你自然没有关系。只是老夫如今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确与你们人类大有关系！”
余进倒是没有因为次要说话的语气而有什么不满之处。他的确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些大妖对于人族修士这般憎恶，想来定然事出有因。
不过，余进并没有向穆钦提起白珏的事情。六臂骷髅想必在骨海沉睡已久，多半也不知道如今妖境的具体情况。
“敢问前辈，那么多白骨莫非都是妖族修士的遗骸？晚辈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是上代妖圣前辈的左护卫，你尚有一缕魂魄残存，那位妖圣前辈想来也曾是修为通天的存在，或许也有魂魄存世。”
余进生怕那骨海之中还有更厉害的存在，于是将心中极为关心的问题提了出来。
穆钦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风姿，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半晌后，他才声音低沉地说道：“擎天圣主已经故去多时了。当年他气息消散之时，我与右护卫都在身旁，不可能还有残魂存世的。”
听到“擎天”二字，余进略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这多半就是上代妖圣的名讳，他在心底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不过，对方这般回答，倒是令他心中安稳了不少。
“那些白骨大部分都是我妖族儿郎，但也有一少部分是你们人族的修士。当年那场大战太惨烈了，几处战场同时爆发了惊天之战。你先前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处战场罢了。”
不等余进开口，穆钦又补充了一句。
余进想象不到当年的大战是什么情形，但一想到那数不尽的白骨堆叠在一起的情景，心中还是震动不已。
略一沉吟，余进又对其这般问道：“晚辈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前辈的遗骸保存了下来，那擎天前辈和那位右护卫的遗骸莫非也在那累累白骨之内？”
穆钦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方才我觉醒之时，并未感受到妖圣大人和右护卫的遗骸气息，想来我妖族儿郎也不会对他们的骸骨视而不见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夫的情况与擎天大人他们不同。我战死之时，肉身和骸骨大半被毁去，四散到了各处。别说那些后辈了，就算是当年认识老夫的妖族修士，也很难辨认出来。你现在看到的这副躯体，乃是我这缕残魂修炼多年后重新拼凑出来的，并非吾之本体。”
听到穆钦回答，余进本想问对方的骸骨为何至今还留在骨海内，但还未开口，这位曾经的妖族大修便主动解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余进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仔细看了看法阵中的六臂骷髅，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其身上的骨头粗细不一，的确不像是原本就完整的一副骸骨。
见此情形，余进口气又和缓了许多问道：“敢问前辈现在到底还算不算妖族修士？”
六臂骷髅显然没想到余进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见其六只手臂其中两只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骨，一副烦躁不已的模样。
余进虽然不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但也基本能想象出这位曾经的妖族大修，定然也是好不容易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好半晌后，六臂骷髅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随即他声音低不可闻地说道：“老夫现在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此番以阴冥之气重塑此身，多半已然不能算妖族之人了。”
余进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又问道：“不知前辈先前可曾听到那道巨吼声……呃，在下换个问法，前辈此次觉醒与那道巨吼声可有关系？”
“你能想到这一点，在小辈儿里还算聪慧的。不错，正是那吼声彻底将老夫唤醒的。先前老夫靠着一缕残魂在聚集阴冥之气，虽有意识，但始终是处在半醒半睡的混沌状态。那吼声似乎是我的一位旧识发出的，只是具体是哪位旧识，我却记不起来了。”
听到余进这个问题，六臂骷髅不禁称赞了余进一句，随即轻声说道。
得到这个答复，余进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如此说来，罗纤纤地图所指之处，果真有别的妖族大修存在。
“看样子，就算骨海内已然没了威胁，但那月灵潭此番是真不能再去了。”
他几乎瞬间便作出了决定。
但就在这时候，六臂骷髅的话又让余进有些犹豫了。只听此人用不确定的语气补充道：“老夫隐约记得，那人似乎跟你们人族有莫大的关系。关押他的地方可是我们妖族的禁地，纵然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想来妖族子弟也不敢轻易靠近那里。只是没想到此番竟会是他将我彻底唤醒了!”
“前辈的意思是那吼声是人类发出的？！”
听到回答，余进几乎惊呼出口。
先前那道吼声不光暴虐异常，而且震耳欲聋，很难想象是一位人类修士发出的声音。
穆钦闻言，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回答道：“老夫也记不清了，那里是关押妖族重犯之地。别说是妖族的小辈了，当年除了妖圣大人之外，任何妖族修士都不能擅自靠近，恐怕整个妖境内知道此人存在的也不多。我已回答你这么多问题，总该允老夫也提一个要求吧？”
这话说到最后，这位曾经的妖族大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余进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戒备之色。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的遭遇，而真的对这种厉害人物放松警惕。
见余进不回答，穆钦继续说道：“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一场交易，此事对小兄弟你来说绝对百利而无一害的。”
六臂骷髅的语气极具诱惑之意，似乎对方真的完全在为余进着想一般。
余进微微眯了眯眼，他倒是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来。
而就在二人在玉骨空间内这般勾心斗角之时，妖境某处隐秘之地，五只妖兽聚到了一起。
这几只妖兽身上气息极为庞大，为首者正是那日与水麒麟密谈的火鸟金印，而被其称为“老青皮”的水麒麟和余进认识的老狐白珏也在其中。
另外两只则幻化成了人形，各披了一件黑袍，面容也被黑纱完全遮住，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