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连忙跟了上去。
“喂，我在这里！”
“南姑娘，醒一醒！”
“......”
他身形闪动，在金发小女孩的身旁不停做着各种动作，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唤醒南烛的意识。
可惜，对方一直低着头走向前方，始终察觉不到楚君的存在。
突然间，小狐狸停住脚步，怔怔地望向他的位置。
楚君心中一喜。
他正准备开口，却猛然发觉，对方的眼神游离不定，没有聚焦点。
那目光似乎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是投向了他身后的区域。
“我本凡尘一少年，心怀梦想入仙山。
剑指苍穹，心向云端。
云海深处有仙岛，紫霞轻舞衣袂飘。
笑看红尘，自在逍遥......”
一间精美的茶馆内，优美的戏腔随着晚风飘来，引人入胜。
小狐狸站在门口，听得入迷。
楚君沉默。
小狐狸的状态有些糟糕，他虽然进入了这片意识海，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对方脱困。
这时，茶馆的主人却是不乐意了，他走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金发女孩。
“去去去，又是你这小乞丐，赶紧去别地方待着，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说罢，抬手就要赶人。
小狐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楚君默默跟上。
这次，她走出很远。
直至，眼前出现了河流的影子。
城内的河道，并不开阔，但足以通船。
灯火交织成光影，在河面铺开，荡漾着肆意的欢笑声。
金发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上，终于洋溢起一抹笑意。
她像是回到家一般，缓缓走向满是尘泥的桥洞。
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
也唯有如此，才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小狐狸看向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然后伸出手，随意地捧起还算清澈的河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随后，她便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般，惬意地躺在泥堆里，也不顾那头漂亮的金发被泥水浸染。
楚君别过视线，但过了没多久，还是将目光投落在小女孩身上，轻叹一声。
过去的，都过去了......
毕竟小狐狸是那么骄傲而坚强，在她身上，恐怕永远看不到这些痛苦过往的蛛丝马迹。
楚君走过去，静静地坐在她身旁，思索着对策。
小姑娘缓缓撑起身子，脏兮兮的脸蛋转向远处那几艘载满灯火的花船，眼神亮晶晶的。
好漂亮，好耀眼.....
她迷茫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什么。
但那些东西，似乎离她很遥远......
小姑娘最终看累了，沉沉睡去。
难怪小狐狸如此喜欢在俗世红尘中摸爬滚打，或许是因为，这里住着她曾经向往的梦......
她的娇蛮与任性，不过是对这方世界的伪装而已。
楚君怔怔地望着合上眼睛的小姑娘，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
时间的孤舟继续行驶，不断拨动着记忆的相片。
楚君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片意识之海呆了多久。
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好几个春夏秋冬，他难以留下任何印象。
小狐狸瘦弱的身躯长开了不少。
虽然她依然脏兮兮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眉眼精致了不少。
欺负她的孩子们还在，但却很少再丢石子，而是好奇地盯着她左看右看，他们似乎在疑惑，这个小妖怪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某一天，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途经此地，走到了南烛面前，捋了捋胡须，
“呵，小丫头，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小妖怪？”
南烛一脸戒备地望着他，呲牙咧嘴。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戏曲声，那位老修士一笑，
“莫非，你也想修仙？”
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默默点了点头。
老道闭目感应了一番，
“嗯，好浓的妖气，血脉应该不算太低。”
“但心性太差，还是得磨砺一番，否则，老夫怕你日后为祸一方......”
“......”
小狐狸静静地望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
老道见她如此上道，淡笑着说道：
“不过，看在你从未吃过人的份上，老夫给你指条明路，你每天就来这里静静坐上五个时辰，不管别人如何辱你、欺你，都不准还手伤人，若是能做到的话，老夫便收你为徒，带你踏上修仙之路，如何？”
看着老道嘴角阴沉的笑意，楚君气得浑身发抖，
“老混蛋！”
“南烛，你不要答应！”
“听我的，别答应！”
“喂，南烛，你醒醒啊！”
“......”
可无论他怎么喊，小狐狸都无动于衷。
她沉吟片刻，终于吐出一字：
“好！”
声音稚嫩而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