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您辛苦了。”顾云川说。
“……还好吧。”江易笑了笑，“这是一回事，删了你是另一回事，刚刚我算是扯开话题了。”
“嗯。”
“其实删了你还真算我冲动过后的决定，就像我之前的理由，觉得你是个骗子嘛……照片也不发姓名也没有，啧……”
“所以被怀疑也情有可原？”
“但就算当时小顾你真的把照片和名字都发出来了，我觉得我也会删掉的。”
江易忽而变得严肃，“因为小雨谈恋爱了，和我吵架后她寄托情感的唯一的对象是你，我还挺难受的，我一直以为失去妈妈后她会更依赖我一点，结果没有。”
但很快又笑着拍了拍顾云川的肩，“现在想想，她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要是不向外说明伤心事，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出毛病了怎么办？所以我还挺感谢你的，小顾，是你带着她走向了阳光……但是我却亲手把她送入了黑暗。”
江易的手用力捏紧了杯子，“我猜应该是你们有过约定吧？才让她能度过那段孤独的日子，因为她知道她眼前有光，所以没有放弃希望。这样看来，我感觉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这么看来，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
但顾云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在过去的故事中，从未出现赵梓婷这个人。
那么她是没有参与吗？
不可能，毕竟游戏好友被删除还是她的手笔。
顾云川还是没忍住问：“那赵梓婷呢？”
江易怔了一下，“那是我的错。失去阿涵后，我也很痛苦，而她恰逢其时地出现了。作为阿涵的学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她，语气、动作都特别像，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她就是阿涵。
某天我和她一边喝酒一边诉苦，喝醉之后迷迷糊糊把她当作了阿涵，于是……”
江易叹了口气，“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们之间没有感情？”
江易摇头，“就算有的话，也只是因为小天的存在。因为我导致他出生了，我得对他负责。”
“赵梓婷也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江易说，“她的事情我从来不在意。”
“那……她是故意的呢？”
“什么？”
“故意让你喝醉，然后引导你做出那种事情，目的就是为了你的钱。”
“或许吧，但毕竟孩子都出生了，原因目的什么的也都不重要了。”江易像是释然般笑了。
不过顾云川知道他心里清楚，只要赵梓婷存在，他和江疏雨之间就永远有隔阂。
看来还是得把她给除掉啊……
“那江叔，我先上去了。”
江易点头，“我去买菜了。”
顾云川刚上到二楼，就看见江疏雨靠在墙边等着自己。
他愣了一下，“你听到了？”
江疏雨面无表情，点头，“都听到了。”
“那……”
江疏雨上前抱住顾云川，然后吻上他的唇。
唇分之后，她轻声说：“别说这件事情了，好吗？答应我。”
顾云川看着江疏雨眼中荡漾的水波，良久后点头。
江疏雨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情。
江家的事情，顾云川不好开口。
江疏雨扬起嘴角，牵着顾云川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就径直走向钢琴，坐下，掀盖，“听好了……”
琴声响起，却没有了先前的流畅，反倒像是无数碎石子落到湖里，大大小小的波纹撞在一起，十分杂乱。
一首歌还没有弹完，江疏雨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不起，我今天可能状态不太好……”
顾云川站在她的背后，俯下身抱住，“你不需要道歉，没有人会责怪你。”
江疏雨只是盯着那个相框，盯着那张微笑的脸。
真的……不会怪我吗……
不止是那张笑脸，身后温暖的怀抱都在说明这个问题。
没有人怪她。
就连自己上大学之后，江易也只是想着弥补，而不是把当时的隐情说出来。
哪怕说出来之后他也知道能缓和父女之间的关系，但他没有。
所有的事情、情感被绕成了一个圆，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圆的附近多出了一个碍事的黑点。
“你还有我呢……”像是心有灵犀，顾云川轻声说。
赵梓婷他会除掉的。
江疏雨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重新跳动时，伴随着两行热泪落下。
“嗯……”
顾云川贴着江疏雨的脸。
或许，江疏雨现在的心脏是破碎的，哪怕依旧会跳动。
不过问题不大，顾云川会亲自缝补。
一直以来，能让顾云川上心的事情不多，除非这件事有关江疏雨。
江疏雨是一切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喜欢。
***
中午依旧是江易亲自下厨，因为是小年，所以午饭特别丰盛。
更美妙的事情就是赵梓婷不在。
餐桌上没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江疏雨依旧会时不时地怼江易一句，只是杀伤力减少了很多。
对此江易像是没意识到她想要缓和关系，只认为江疏雨的攻击力大不如前了。
顾云川感觉挺欣慰的，这样他们俩明面上一点一点缓和，背地里自己再找证据把外人驱逐。
这样就足以让江疏雨重新有一个舒适温暖的家了吧？
顾云川又在江家住了两天，顺便过了个生日之后就准备回温城了。
本来顾云川是不准备过生日的，他自己也忘记了，但偏偏江疏雨记得很牢，硬是拉着他过完生日才放他走。
礼物是一串手链，不是地摊货，两位数的，倒让顾云川有点尴尬了。因为他送给江疏雨的手链九块九包邮……
因为两座城市相邻，所以顾云川上午开车出发，中午就到家了。
顾云川推开门看见陶蕊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追剧，随口问：“老妈驾照考得怎么样了？”
“什么驾照？”
“老爸买车不是因为你要考驾照吗？”
陶蕊笑了，“我当地教师也不需要开车啊，那车是买给你的，人家浩然都有车了，你也不能落下。”
顾云川站在原地，“不是，车我可以买的啊……”
“怎么？父母送你的烫手啊？”
“这倒不是……”
“对了。”陶蕊来了兴趣，坐直身体，“你岳父岳母对你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要是为难我的话就不会在那边住那么久了。”顾云川说。
“这谁说的准，没准你脸皮厚被为难了也没关系呢？”陶蕊说完自顾自笑了两声。
顾云川：“……”